&ep;&ep;我正要朝四哥的包房走去,“妈咪”让我等等,她把“哈尔滨”叫过来,当着我的面问“哈尔滨”。

&ep;&ep;“妈咪”问:“来之前就喝高了?”

&ep;&ep;“哈尔滨”摇摇头:“没酒味,应该没喝过。”

&ep;&ep;“妈咪”一个激灵,问:“来找茬的?”

&ep;&ep;“哈尔滨”还是摇头:“也不像。”

&ep;&ep;“妈咪”问:“道上的?”

&ep;&ep;“妈咪”说的“道”,指的是“黑社会”。

&ep;&ep;“哈尔滨”说:“指定不是。斯文着呢。道上的人,咋会一个人出来玩?”

&ep;&ep;我打了个哈欠,说:“没事的,我应对得了!”

&ep;&ep;“妈咪”忧心忡忡地嘱咐我:“能哄走就哄走吧,不给台费也算了。喔,帐都算我的。”

&ep;&ep;沿着曲折如迷宫的长廊,我朝四哥的包房走去。“妈咪”还是不放心,她大概是想亲眼看看这个古怪的客人。她追上来抓住我的一条胳膊,说:“我送你进去。”

&ep;&ep;“妈咪”领着我推门进去了。我看见四哥的眼睛亮了一下。

&ep;&ep;四哥说:“这个丫头,留下吧。”

&ep;&ep;“妈咪”就往四哥身边蹭,“唧唧”地笑:“兄弟你真挑剔……”

&ep;&ep;四哥说:“谢谢,你出去吧。”四哥说着从手包里抽出一张“老人头”,塞到了“妈咪”的手心里。

&ep;&ep;“大哥有钱。”

&ep;&ep;“妈咪”出去后,这是我说的第一句话,有意显得怯生生、傻乎乎的。

&ep;&ep;四哥说:“别紧张,没啥事,就是陪我坐坐,爱喝就喝点,不想喝就唱唱歌。”

&ep;&ep;我殷勤斟酒,四哥笑了笑。

&ep;&ep;“哥,您笑起来挺好看的。”我说。

&ep;&ep;四哥没吱声。我端起一只杯子递到他手里,自己端起另一杯,我说:“哥,我敬您。”说着我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那天晚上我没怎么喝水,更没有喝酒,真的有些渴了。

&ep;&ep;放下杯子,我发现四哥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

&ep;&ep;我当然不敢强迫四哥喝酒,低头盈盈一笑,说:“哥,给您点个歌吧?”

&ep;&ep;四哥不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ep;&ep;我说:“哥,给您点个《这一拜》吧,说的是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事。”

&ep;&ep;四哥又笑了笑,说:“知道的。点吧。”

&ep;&ep;我在电脑触摸屏上点好。音乐响起来,我拿起桌上的麦克风,两只手捧着递给四哥。

&ep;&ep;我说:“哥,您唱。”

&ep;&ep;四哥说:“我不唱。”

&ep;&ep;我只好说:“哥,那我给您唱一个。”

&ep;&ep;四哥点了点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我仔细看了看,是软“中华”。

&ep;&ep;我赶紧给四哥点上。

&ep;&ep;四哥又点了点头:“唱吧!”

&ep;&ep;我开始唱:“这一拜,桃花含笑映祭台……”

&ep;&ep;四哥轻声说:“扯蛋!”

&ep;&ep;我吃了一惊,接着往下唱:“这一拜,患难相随,生死不改……”

&ep;&ep;四哥又说了一声:“扯蛋!”

&ep;&ep;我想,真是碰上难缠的了,得跪了。

&ep;&ep;于是我就对着四哥,款款地跪倒在他面前,他的皮鞋擦得锃亮。

&ep;&ep;这本是“二人转”中常见的节目,借了这一拜,小姐都是要给客人跪下的。

&ep;&ep;四哥却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ep;&ep;我也吓得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

&ep;&ep;其实那会儿四哥已经想走了。他从手包里抽出两张“老人头”,拍到茶几上,绕过我,朝包房门走去。这时,我听到他嘟哝了一句:“真他妈绝望。”

&ep;&ep;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伸手就去捂他的嘴。他敏捷地反手一击,手肘正中我的肋骨,我就势摔到沙发上。

&ep;&ep;他转过脸,恶狠狠地盯着我。

&ep;&ep;他确实把我弄疼了,我揉着肋骨,嘟起嘴,说:“哥,您怎么能说这两个字呢?绝望,人一辈子,这两个字多不吉利啊。”

&ep;&ep;四哥不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像是鉴定一件珍贵的古董。

&ep;&ep;其实,他是奇怪我一个坐台小姐,怎么能听懂“绝望”这两个挺文雅的字。

&ep;&ep;四哥突然又笑了,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伸出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我顺势往他怀里靠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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