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蝈”的胸口中过枪,要不是防弹背心,她的儿子早就没命了;她一定不知道,就算是穿着防弹背心,她的儿子仍然断了两根肋骨。

&ep;&ep;“我想……看看孩子……”我呻吟着说。

&ep;&ep;“早产儿,得加强护理,在烘箱里烘着呐。一会儿,等医生来看过你,我扶你去看……”

&ep;&ep;谢晓兰的语气,像哄孩子。

&ep;&ep;一天之后,在“蝈蝈”的坚决要求下,我、“蝈蝈”还有我们的孩子,被安排到了同一间病房……我侧过脸,看着我们的孩子,看着另一张病床上,侧脸望着我的爱人。

&ep;&ep;孩子睡得很甜,我亲爱的“蝈蝈”笑了,我哭了!

&ep;&ep;……

&ep;&ep;2018年“八一”前夕,坚决执行中央命令,“蝈蝈”所在的公安边防部队,亦称武警边防部队,在集体退出现役之前,欢庆最后一个“八一”节。

&ep;&ep;总队机关和驻昆单位举行庄严而隆重的升旗仪式,特邀官兵家属观礼。

&ep;&ep;我早已出院,在我和谢晓兰的精心照料下,我的孩子健康成长,已经两个多月了。

&ep;&ep;接到邀请后,我征求谢晓兰的意见:我们去不去观礼?

&ep;&ep;谢晓兰手一挥:“去!我们俩,还有阿香,带上宝宝一起去。这是卫国他们部队的最后一个‘八一’了,不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还有啊,卫国他们单位,我还从来没去看过呐,得去看一眼,以后,说不定就不是他的单位了……”

&ep;&ep;我打电话给邓佳,想约她一起去。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穿上军装站在队列里,如果她的身份仍然需要保密,至少她可以作为“家属”,和我,和我们全家站在一起。

&ep;&ep;机器提示声:“你所呼叫的号码不存在,请核对后重拨……”

&ep;&ep;如此三番……难道,邓佳,又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又一次,从她所有的通信工具上消失?我无尽怅然却无处诉说。

&ep;&ep;当国旗伴着国歌,缓缓升起,飘扬在湛蓝的天空;当我怀中的宝宝,瞪着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望向无比深邃的天宇;当谢晓兰紧紧地牵着阿香的手,一次又一次对着阿香低语:“好好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叔叔的部队……”

&ep;&ep;当我的泪水再次滑过脸庞……

&ep;&ep;我亲爱的“蝈蝈”,他不在我们的身边,他不在这甲胄鲜明的队列里。

&ep;&ep;他正飞翔在万米高空。

&ep;&ep;段蒙生被老挝军警抓获之后,需要尽快办理将其引渡给中国的各种相关手续。“蝈蝈”伤势稍愈,立即请战:让他回到老挝,继续担任中方联络官。按他自己的说法:这个案子,我跟了这么长时间,跟这几个国家的政府、军方和警方打交道,我有经验。将军打趣他:“意思就是,你不但是警察,还是经验丰富的外交官呗!”

&ep;&ep;我知道,“蝈蝈”迫切地想要去到老挝参与段蒙生被抓捕的后续工作,是因为他太想亲眼看一看这个老毒枭,太想亲手给这个老毒枭戴上手铐,太想亲自把这个老毒枭带回中国,接受中国法律的审判。

&ep;&ep;上级批准了“蝈蝈”的请求。

&ep;&ep;2018年6月上旬,“蝈蝈”再赴老挝。

&ep;&ep;经过一个多月的外交斡旋,作为缅甸警方率先通缉的要犯,老挝警方同意将段蒙生、吴峰等人引渡给缅甸政府,随后,中国警方以段蒙生涉嫌向中国境内大肆贩毒,阴谋策划杀害中国禁毒警察为由,提请缅方将段蒙生引渡给中国。经缅甸最高当局批准,缅方同意了中方的请求。

&ep;&ep;就在昨天,“蝈蝈”告诉我,所有的手续都已办妥,就在今天,他们将押送段蒙生,乘坐中国民航派出的专机,从缅甸仰光直飞昆明。

&ep;&ep;欢迎凯旋。

&ep;&ep;按照军队条令规定,军人退出现役时,可以组织军人宣誓,重温军人誓词。

&ep;&ep;戎装整齐的官兵举起右拳,庄严宣誓。

&ep;&ep;也许就在此刻,我亲爱的“蝈蝈”押送段蒙生的飞机,正掠过我们的头顶上空,掠过这整齐的战阵,掠过将士们雷霆般的誓言:

&ep;&ep;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

&ep;&ep;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ep;&ep;我擦干泪水,极目长空,天高云淡,至爱在哪里?功勋在哪里?

&ep;&ep;退役仪式结束,将军一声令下,部队按建制“跑步带开”,蓝天下,大院里,回荡指挥员们此起彼落的口令声:

&ep;&ep;“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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