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有光 第32节 (3/3)

江岌则没看秦青卓，微垂着头，自顾自地走出了殡仪馆。

&ep;&ep;秦青卓抬步跟上他，有些迟疑地问：“江岌，你父亲他……？”

&ep;&ep;“畏罪自杀，”江岌把语气放得很轻松，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挺好的。”

&ep;&ep;麻三几个人一直等在附近，远远观望着情况，见江岌出来，试探性地询问：“你爸他怎么了，真死了？”

&ep;&ep;“死了，自杀，尸体就躺在里面，”江岌朝场馆内偏了偏头，“不信的话，自己进去看。”

&ep;&ep;“哦。”麻三有点惊讶，一时没再说话，等到江岌往前走了一段，才又问了一句，“我们能进去看一眼吗？”

&ep;&ep;江岌没理他，继续朝前走着。

&ep;&ep;看着江岌脸上挂着的无所谓却又无端有些瘆人的表情，麻三觉得江岌没有撒谎。

&ep;&ep;他没再跟上来，讨债的对象忽然死了，他做不了主，只能先回去跟雇佣他的债主商量之后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ep;&ep;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秦青卓侧过脸看向江岌，轻声问：“回酒吧？”

&ep;&ep;江岌“嗯”了一声。

&ep;&ep;秦青卓不知道此时此刻该怎么安慰江岌，他甚至不知道江岌经历了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ep;&ep;从他认识江岌开始，这少年就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都闷在心里，对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又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似的。

&ep;&ep;譬如现在，江岌看向窗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也空荡荡的，一丝情绪都不剩下。

&ep;&ep;下午在篮球场上那难得的胜负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张脸上又明明白白地写着“无所谓”，写着“老子什么都不在乎”，写着“走到哪儿就他妈算哪儿”。

&ep;&ep;尽管陪着江岌遭遇了“父亲自杀”这样的人生剧变，可秦青卓根本就搞不清楚，这剧变到底在江岌的人生中占有怎样的分量，而江岌也没有丝毫向他敞开心扉谈谈这一切的想法。

&ep;&ep;或许说出来会好一点，一个人总将心事闷在心里，会被自己怄出内伤的。

&ep;&ep;“江岌，”秦青卓斟酌着开了口，“跟我说说你爸的事情吧。”

&ep;&ep;“没什么可说的。”江岌只是这样敷衍了他一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话。

&ep;&ep;秦青卓便没再问下去。

&ep;&ep;车子开到了红麓酒吧门口，秦青卓看见江岌的手按到了车门的把手上。

&ep;&ep;江岌什么事都不说，但有些事情他不能不过问，比如尸体的火化，比如葬礼，他作为一个大人，处理这种事情总比一个孩子要更有经验。

&ep;&ep;他再次开了口：“江岌，你爸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ep;&ep;“他的后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江岌似乎不想谈这事，撂下这句话，推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