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辨认不出。譬如现在,他就轻易分辨出来,说这话的人正是上次比赛后跟彭可诗搭讪的那个人,城市坍塌的贝斯手。

&ep;&ep;江岌没理那几个人,慢吞吞地抬起手,扯住颈后的衣服领口,将身上脏了的卫衣脱了下来。

&ep;&ep;外面几个人还在说话——

&ep;&ep;“上一场被糙面云打得那么惨,我感觉他们的心态早就崩了。肯定是觉得自己这场一准儿会被淘汰,干脆选我们显得自己输得没那么丢人吧。”

&ep;&ep;“那选谁?飞星传说和dcl施导说最好不要选,剩下还有哪几支乐队来着?”

&ep;&ep;“选糙面云吧,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破乐队靠节目蹭了点热度,看给他们膨胀的,那鼓手现在跳得就跟个蚂蚱似的。”又是那贝斯手的声音,“还有他们那主唱,我看着就不顺眼,上次我跟他们乐队的女贝斯搭讪,他非得来横插一脚,跟谁装呢。”

&ep;&ep;“主唱是叫江岌吧?不就一靠脸吃饭的小白脸么,真拿自己当回事儿。”

&ep;&ep;“真是,看他们那鼓手今天那嘚瑟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拿冠军了,不就是进了新歌榜么?那玩意儿只要花钱都能上,没见过世面。”

&ep;&ep;江岌脱了身上的衣服,穿上了秦青卓送来的那件。棉质的料子很柔软,尺码也挺合适,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兜帽,对外面的谈话声置若罔闻。

&ep;&ep;从小到大他习惯了别人在自己背后的非议,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懒得搭理。

&ep;&ep;他拿起那件脏了的卫衣,装进了袋子里,又拿过秦青卓的那件外套,手指微微收紧了,盯着看了片刻。

&ep;&ep;外面三个人越聊越热闹,已经话赶话地转了话题的方向——

&ep;&ep;“也不看看他们导师是谁,臭鱼烂虾正好凑一块了。他到底怎么好意思做导师的,就那车祸现场的水平。”

&ep;&ep;“你们看他那场车祸现场的演唱会没?要是我,根本没脸再混音乐圈了。要不咱们这场也拿这事儿怼他一顿?没准也跟那糙面云一样,关注度飙升啊。”

&ep;&ep;“我看行,你看他当时那样儿,被怼了连个屁都不敢放,就他妈怂逼一个……”

&ep;&ep;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江岌蹙紧了眉心。

&ep;&ep;连日来因为秦青卓而压下去的戾气,忽然如同反噬一般气势汹汹地成倍涌了上来。

&ep;&ep;他感觉到了一阵难以克制的暴躁。江克远死后他就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此刻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凭借自制力将这阵暴躁压下去。

&ep;&ep;外面那三个人的说笑声好似一捧又一捧高纯度的汽油,让他心里的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ep;&ep;江岌的手指缩紧了,骨节被捏出了细小的爆裂声。他忽然涌出了一股想打架的冲动,想把心里这股邪火发泄出去,这欲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根本无法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