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堆积在一起。

&ep;&ep;不知从哪里钻来冷到刺骨的风,天气预报说卢川今天会下雪。

&ep;&ep;可惜小区已经停了一整天的电,猩红色的窗帘遮住所有的视野,他只能通过楼下的鸣笛,想象明黄色的车前灯一扫飞飞扬扬的雪。

&ep;&ep;两对儿老式真皮沙发烂出黄糟糟的棉花,梁斯楼翘腿坐在上面,能听见生锈的弹簧发出小兽磨齿的咯吱声。木门外,梁淮开着震破耳膜的广播,抑扬顿挫地跟着唱黄梅戏。

&ep;&ep;“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ep;&ep;没过多久住在隔壁的邻居连打带踹地拍着门,婆娘孩子一嘴的骂骂咧咧,扬言要控告梁家没完没了的噪音骚扰。梁斯楼被这出闹剧惊扰的烦不胜烦,他随手捞起座机电话,咚的一声,主机和碎片哗啦啦地碎在门底。

&ep;&ep;玻璃渣子从杂物室的门缝溜出,梁淮望着亮晶晶的木地板,伸手将广播器关掉。见他终于偃旗息鼓,邻居嘟囔着‘什么玩意,贪钱贪的把良心也吃掉了’,随即把门摔得‘砰砰’响。

&ep;&ep;终于安静了,梁斯楼戴上白布手套叼着小型手电,把藏在沙发后的素描板掏出来。

&ep;&ep;他小心剥开灰白色的遮灰布,木质画夹塞着泛黄的素描纸,用水彩勾勒的红苹果又掉了颜色,在氧气的中和下只剩淡淡的粉。

&ep;&ep;裹在旧报纸里的画笔被人剪成两半,硬刺刺的棕毛飘散在画箱,梁斯楼攥紧双拳,皮肤下的青筋比下颚线还要紧绷。

&ep;&ep;旋开反锁住的门把,有人举着蜡烛用佝偻的背脊漠视他。

&ep;&ep;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家,除了梁淮,就只剩下心魔和鬼怪。梁斯楼拽住他穿到磨损的工作服,眼神尖锐如刀:“你是不是配了杂物室的钥匙,趁我不在偷偷动了画箱。”

&ep;&ep;梁淮的眼睛被烛火照地浑浊,他咧开乌紫色的嘴唇,笑意森森:“哟,生气了?”

&ep;&ep;随着胸膛的起伏深蓝色卫衣一如翻滚的夜海,梁斯楼竭尽耐心地警告他:“我记得我曾说过,那间杂物室是我不可撼动的领域。”

&ep;&ep;解下拴在裤腰带上的钥匙环,梁淮用驽钝的指甲剪清理指甲,他吹了吹缝隙间的灰:“至于么,一颗烂苹果你真被念念不忘十几年。可惜啊,人家是宴局长的独生千金,当年看你摇尾可怜就招猫斗狗似的喂喂食,转眼就把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