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人的脑袋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任何话题,都能被他曲解成不堪的方面。宴旸在桌下踢了踢他,没好气地说:“喂,你再不快点吃,没人带你去水族馆。”
&ep;&ep;知道她不经逗,程未囫囵喝了半碗鸡蛋汤,付钱拎包。
&ep;&ep;水族馆在卢川郊区,宴旸坐着双层公交,阳光和红漆车皮让人假想香港的观光巴士。当她说出这个荒谬的想法,程未点点头,深以为然。
&ep;&ep;等女孩被颠簸地昏昏沉沉靠在他肩膀上补眠,程未轻轻说,等我们毕业就去香港旅行吧。
&ep;&ep;她没有说话,却把这句话悄悄抄在心上,准备用做最新的日记扉页。
&ep;&ep;北方学生还没结束冗长的寒假,即使是在工作日,水族馆依旧人流如炽。巨大的屏障隔开鱼群和人类,程未触碰着玻璃,海水荡漾在他的侧脸,像一层层幽深的波纹。
&ep;&ep;湖蓝色总有令人心魂震撼的本领,宴旸把这一刻抓拍下来,用做手机壁纸。
&ep;&ep;当他们看完电力十足的水母,广播正在提示将要开始的节目。程未抬起手表,牵着宴旸去看海豚表演。
&ep;&ep;电梯里贴着宣传海报,宴旸指着圆眼睛的不明生物,吃吃的笑:“你长得好像它。”
&ep;&ep;“哦?”程未睨一眼她豆沙红的大衣,淡然反击,“我倒觉得,你长得像隔壁某圈养起来的生物。”
&ep;&ep;隔壁是什么鬼。
&ep;&ep;宴旸皱着眉,突然想起水族馆对面开了一家大型猪肉养殖场,她不依不饶地大喊:“你想试试满清十大酷刑么。”
&ep;&ep;程未笑望着被她掐住的手掌,这时,将要闭合的电梯门外有人大声嚷着‘等等’。他眼疾手快,用尚未‘残疾’的右手摁下打开键。
&ep;&ep;滚进来一个正在吃烤肠的小胖子,他大口喘着气,嘴唇上的油渍像涂了三倍唇膏。小胖子望着站在角落的两人,很有礼貌地说:“谢谢哥哥,谢谢阿姨。”
&ep;&ep;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她傻在原地,只能听见电梯的提示音、小胖子兴高采烈地奔跑声,以及某人实在忍不住的笑意。
&ep;&ep;宴旸一马当先地走出电梯,转回头,狠狠瞪着笑得东倒西歪的他:“笑什么笑!”
&ep;&ep;“好好好,我不笑。”话虽如此,程未仍抑制不住唇角的弧度,明亮的眼睛像荔枝苏打水。
&ep;&ep;纪念品店摆放着三架哈哈镜,宴旸从自己这张即使放大依然完美无瑕的脸上,寻找不到任何衰老的痕迹。于是,她扯着身上的简约大衣,找到了事情的根源:“不是我的问题,是这件衣服太成熟了。”
&ep;&ep;程未复议:“嗯,绝对不是因为你长得老。”
&ep;&ep;求生欲原来是会退步的,宴旸拽住他的衣袖,哀怨又忧伤的说:“你不喜欢我了,你不爱我了,原来你是一个拔屌无情的人。”
&ep;&ep;面对这个‘男朋友职业生涯’都会遇到的大众问题,程未敲了敲宴旸的脑瓜,在她耳边轻轻说:“可能多拔拔就好了。”
&ep;&ep;和程未在一起久了,满世界都是装满黄色废品的垃圾车。咬一口他递到嘴边的关东煮,宴旸坐在观众台,准备用饲养员和小海豚洗洗眼睛。
&ep;&ep;海豚是有灵性的动物,它顶起红绿相间的皮球,随着饲养员的哨声在空中翻着漂亮的圈。不到一瞬,它光滑的身体再次落入水池,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ep;&ep;掌声和口哨像卷起的海浪,等到观众席重归风平浪静,饲养员举起话筒说:“看见在座有很多夫妻和情侣,各个神仙眷侣,颜值一个比一个高。只是可怜了我们琪琪,身为大龄单身豚,找不到对象还要被强塞狗粮。所以我们琪琪想要沾沾喜气,选一对帅哥美女亲亲嘴巴、亲亲脸,新年也有桃花运。”
&ep;&ep;宴旸来了兴致,拽起程未的手臂就喊:“选我们选我们!”
&ep;&ep;饲养员选人是有私心的,一看情侣颜值二看热情程度,因为这样的人往往最有看点。他环视一圈,就数站起来嗷嗷叫的小姑娘,和坐在她身边捂住耳朵的男生长的最好看。
&ep;&ep;饲养员走上观众席,在距离小情侣不到三排的地方,被人轻拍了肩膀。饲养员回头,入眼处是位俊朗的中年男性,他穿着长到膝盖的藏青色大衣,剪裁简单却没人觉得失了昂贵。他右手边是位年纪相仿的女人,梅子色的唇,姜黄色的流苏围巾,这些色彩为她冷致的五官平添了暖意。
&ep;&ep;林嗈随意交叉着腿,目光像山峭裂开的深渊:“我们想和海豚互动,不知道可以还是不可以?”
&ep;&ep;这两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搞,饲养员站直腰身,忙不迭地说:“当然可以,我本来想找的就是您二位呢。”
&ep;&ep;“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林嗈点点头,扶着杨桃的肩膀朝楼梯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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