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样,自己又会如何选?可这根本是一道无解的题,因为小夭的人生里,也不止爱情一样东西需要守护。

去到厨房与柴间才发现,他已经为这次的离开做了充足的准备,几袋不同的粮食码放在干燥的架子上,各种果蔬分类放置得井井有条,还有一篮子新鲜的鸡蛋。碗筷早就洗干净,按大小叠了两摞。连柴火都颇为讲究,粗的底柴放在一堆,细的引火柴放在另一堆。

相柳,几乎把他想得到的,能做的,都一一做了。

小夭随手取了一枚野果,是极为少见的一种果子,随手擦了擦便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水炸裂在口中,吃完这颗,再随意取了另外一颗果子,吃在口中,依然是甘甜爽口,奇怪,这只九头妖怪挑的水果,为什么总是每一颗都很好吃?难道九个脑袋比一个脑袋挑水果都更有优势?

相柳留给小夭忙活的余地不多,仿佛一个擅长家务的丈夫,事无巨细,替粗心随性的妻子做好安排,所以小夭在屋里转了一圈,左看右看都无事可做,只能回了自己屋中做做毒药,打发时间。

便这样过了两日,小夭晨起做饭,午后炼药,相柳不在,她做什么也觉得无趣。

又一日,天色还早,离做晚饭还有些时候,小夭开始琢磨,相柳到底把这处宅院当成什么?这里有厨房、柴房,甚至一个堆着农活工具的杂物间,有她的卧室和药间,有他的一处厢房,院子里甚至拉了晾晒被褥衣物的晾衣绳……分明是个寻常夫妻过日子的配置,一个“家”的配置。奇怪,可他不是有大贝壳那个家了吗?而自己现在也已经有半妖之身,可以在海底自在生活,这样推想起来,他是为了某个无法在海中生活的人,准备了这套宅子?

小夭这样想着,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偏偏此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孩童嬉闹声。

相柳在时,心思都放在他那儿,倒没太被这种声音影响,可此刻相柳不在,闹哄哄的噪音便惹得小夭有些烦心,带着一些对此处地处的好奇,小夭第一次推开院门,噪音的来处是七八个孩童,正脑袋抵着脑袋地凑在一起,玩着过家家,此刻正学着大人样儿地在嫁新娘。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娃,非要牵着充当新娘子的女娃娃的手,口中一本正经又奶声奶气地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在天愿比翼,在地……在地……”。女娃娃见他忘了台词,乖巧地救场,“在地共连理。”

小夭靠在院门上看,稚子天真,哪里懂得婚嫁背后的意义,更不会知道在高处的那些权贵们,将婚嫁也当成利益勾兑的工具,在这些孩童的年纪,只会觉得嫁娶是一件仅与喜欢有关的事儿。

小夭无限感慨,又忆起当年路过清水镇,开了回春堂后,先后捡回了两个孩童,也是这么四五岁的年纪,取了名儿——麻子、串子,一点一点看着他们长大,他们小时可不敢这样吵闹,流浪过的孩子敏感畏缩,每日只知多做事少吃饭,一晃也与他们相处了二十余载,不知现在他们是否还在清水镇生活?小夭算了算,一晃都快百年过去,他们……应是不在了吧……

相柳是不是就曾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待到他们不在了,自己还是一个人,何必呢?是啊,何必呢,也许就是为了今日再看到同样年纪的孩童,脑中便浮现一段真实存在过的回忆吧。

那群孩子蹦蹦跳跳又往前边走着,小夭不自觉地跟着也动了几步,来到墙根儿旁,看到位头发花白一脸皱纹的婆婆,那婆婆也在看着这群孩童,脸上隐约带笑。

那婆婆居然先跟她搭起了话,“小姑娘,你是宝柱的……”小夭于是明白,也许这处宅院属于一个叫“宝柱”的人,不知是相柳的哪位朋友,听着是位男子的名字,所以小夭心里莫名地舒坦了些。左右也是闲着,小夭便说自己是宝柱的亲戚,与婆婆一起坐在墙根晒起了太阳,闲聊几句,小夭无意中四处看了几眼,只觉得眼前景象分外地熟悉,那棵老槐树、那条丁字路口、那个通向河边的小路……惊讶之中问了句,“这是回春堂?”

婆婆点头,小夭这才认出,这老婆婆居然就是桑甜儿,再聊下去,得知老木、麻子、春桃都已不在了。小夭忽然想起桑甜儿嫁过来之前,自己曾与她的那次深谈,又想到眼下自己的左右为难,想爱的人,偏偏是最不该做的那个选择,便问这位人生走过几乎程的女子,“这一生,你可有后悔过?”

桑甜儿看了看她,像是奇怪她怎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过日子总有磕绊,这辈子哭过笑过,爱过也痛过,值了。”

小夭忍不住又问,“人只能看一时,看不了一世,要怎么确认一些决定,到底是一时难受,还是一世后悔?”

桑甜儿认真想了想,才答她,“人这一辈子就如同走荒路,前边什么风景,谁能说得准?小姑娘,你要记住,你相信什么,最后才能得到什么。”

小夭默默在心里咀嚼这句话,只觉其中颇有智慧,她认真地想着,自己相信什么,又会得到什么呢?这天地间,若只能相信一件事,她当然希望是“真心”,真诚相待的真心,真实可鉴的真心,若只能相信一个人,自己又会相信谁,又想得到谁?

一个人的样子在脑海中,格外清晰,一个名字重复又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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