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出宫的年龄,不过念在你服侍有功,皇帝与我打量着赏你二十亩田地,让你们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以后的吃穿也不必发愁。”

&ep;&ep;宁越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他缓了缓,哑着嗓子问道:“娘娘,您以后都不愿意让奴婢伺候您了么?”

&ep;&ep;郑玉磬望着戴有精致面具的宁越,想到多年以前唯一一回看到他真容的模样,心头生出许多感慨。

&ep;&ep;权势可以养就一个鲜衣怒马的公子,也可以逼迫他从云端坠入污泥,心甘情愿地做内侍。

&ep;&ep;“我还从来没有见你哭得这么急过,”她略有遗憾,但还是站起来,走得近了些,声音柔和道:“掌事以后不必自称奴婢了,圣人赏了你户籍与田地,原是一件好事,我该恭喜你的,慕容郎君。”

&ep;&ep;第91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ep;&ep;皇帝大约也是有心的,虽然户籍上的名字一应都换了,但是却还是让他重新姓了慕容,自然也只是恢复了姓氏,但其余的却是不搭边。

&ep;&ep;郑玉磬心内百感交集,虽然宁越是一直伺候她的人,而且也从来没有怨言,但是她也没有因此轻贱他,如今更是衷心祝贺:“从此宫里面再也没有宁掌事,到了外面,没有人会知道宫中事的。”

&ep;&ep;她想要身边的人不必总跟着她担惊受怕,皇帝原本就是一个记仇的人,虽说她对宁越的感情也不过是主仆之谊外加同情,但是皇帝却是个爱呷醋的,平日里还好,万一两人闹了些别扭,萧明稷舍不得冲她发脾气,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帝所看不顺眼的男子。

&ep;&ep;宁越面上却看不出来多少高兴,他跪下行礼,面容上满是惊慌急切,“可是奴婢还是想伺候在娘娘与秦王身边,不想出宫。”

&ep;&ep;自他从云端坠入泥沼,他早就该死了,之所以撑着这一口气,没有去做三殿下手底下的罪奴,而是选择入宫伺候,也是存了一丝想要来日翻盘的念头,可是皇帝不许他留在郑玉磬身边,那以后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ep;&ep;古往今来,有几个士大夫能够忍受宫刑这种奇耻大辱?

&ep;&ep;可他受了刑,就能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处日夜相伴,还有机会蛰伏下去,可是连这最后一点的麻痹都没有了,那他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意义?

&ep;&ep;郑玉磬自己心心念念的便是将来安稳度日,而皇帝给宁越的待遇已经是出乎她的意料,这是因为他正与她情浓意重,心中存了讨好的意思,所以才肯给宁越这样多的财产,甚至将罪奴都恢复了良籍,叫这些人过安生日子。

&ep;&ep;她心里其实多少有些酸楚,虽然外面人都说宫中的内侍贪婪且富有,但实际上宁越真正能有的钱财也不算太多,皇帝是个严苛的人,容不得眼里的沙子,他身边的人可以得到丰厚的赏赐,但是却不允许贪财。

&ep;&ep;“你放心,掌事从我入宫做贵妃起就是跟着的,数年主仆情谊,我也没有不顾念的道理,”郑玉磬抬手叫他免礼,面上一片柔和道:“掌事家中人口甚多,女郎又多,想来将来预备嫁妆辛苦,我也没什么好赠给你的,一匣珠玉,聊表心意。”

&ep;&ep;枕珠将太后拿出来的体己都双手递给了宁越,郑玉磬道:“这些东西虽然不多,可上面都没有大内御造的痕迹,无论是为掌事的姊妹添妆奁,还是将来掌事自己娶一房妻子,都不碍事。”

&ep;&ep;她不是没有想过给宁越说一门亲事,以宁越的身份想要一个宫人倒也不是不成,但是向来宫中只默许私下有宫人偷偷对食,但却不会愿意强行给一个无根的男子配一个宫人。

&ep;&ep;虽说有人不看重这些,但这总得人家姑娘自己愿意才行。

&ep;&ep;宁越却不肯起身,他面上满是哀伤,手握住了郑玉磬的足踝,低声哀求道:“娘娘,您身边总得有个贴心的人伺候,换作旁人伺候您与殿下的饮食起居,您让奴婢怎么放心得下?”

&ep;&ep;“掌事快别跪着抹眼泪了,娘娘身边还有我的,”枕珠见状忙过来搀扶宁越起身,她玩笑道:“我是终身不嫁的,陪着娘子岂不是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