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明亮爽朗的大火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苍迟眉尖眉梢笼着无限的愁绪,干站在原地,一筹不吐。

&ep;&ep;红光到处火星子乱爆弹出,一片浓烟密灰熏人眼目。

&ep;&ep;伏双只会行雷,雷与火就如冰碳之不相入。无法引雷灭火,他内心孔疚,急得呼吸乍歇,无计可出,只在原地急得抓耳挠腮。

&ep;&ep;小鹤子在河里露出一双眼,乌溜溜瞳子里映着红光,她摘了一朵红花,把花瓣一瓣一瓣地扯下,默默流泪道:“树木秃,无遮物,小河被烈日焙烤暴晒。暴晒三日,河水定枯,可爱的鲤鱼姐姐,鲤鱼妹妹,帅气的鲤鱼哥哥,鲤鱼弟弟,以及粉团团却没人爱的小鹤子将变成一团丑不拉叽,干瘪瘪的小鱼干了,呜呜呜……再也见不到蛮蛮姑娘了。不想昨日与蛮蛮姑娘一别就是永远,小鹤子命好苦。”

&ep;&ep;小鹤子换了不下三个姿势说这一番话,潜藏在阴处的鲤鱼精忽如飞蝗骤雨般跃出河面,竭微薄的力量,口中不停喷沫灭烈火。

&ep;&ep;这些鲤鱼精修为只有几十年,只能以鱼形生存,与寻常的鱼一样离不得水,力量弱至极点,喷沫灭火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耗修为而不讨好。

&ep;&ep;小鹤子也是一条鲤鱼,但她的修为高一些,所以可自由自在地化作人形。

&ep;&ep;伏双被这群小鲤鱼精们感动得鼻窍呼吸不畅,眼里带水光,心道不愧是自家蛮蛮养的鲤鱼精,又傻又精。

&ep;&ep;苍迟盯着汩汩不穷的河水,心想河水或许可灭了这场意外的火。

&ep;&ep;如今火还是可控之势,虞蛮蛮不知在扬州何处,寻她出来已来不及了,苍迟劈脑揪着小鹤子,柔声道:“今日需借这河水一用了。”

&ep;&ep;苍迟不知从哪儿寻来一个小木桶,汲了半桶河水,让小鹤子命令河里所有的鲤鱼精跳进桶中。

&ep;&ep;加上小鹤子,虞蛮蛮共养了三十三条鲤鱼精。苍迟数了三回,确认桶中有三十三条鲤鱼精后,便把桶与还在昏迷中的肥猫交给伏双。他自己化为龙形,大大地张开口对河水吹了一口气,而后腾空飞上。

&ep;&ep;汩汩不穷的河水不再流动,它如一条数尺的白练,随龙身高悬盘绕于空中。

&ep;&ep;苍迟停在火势最狂妄之处,闭目吐息,高悬盘绕于空中的数尺白练旋而如雨洒下。

&ep;&ep;火不胜水,苍迟用尽了河中的水才将耀眼的火勉强熄灭。

&ep;&ep;故而河水枯竭,非是小河婆发怒,而是被苍迟用光罢了。

&ep;&ep;*

&ep;&ep;乔红熹手指发僵微冷,她握紧批头棍,怒答:“我又不是瞽者,为何看不到你?”

&ep;&ep;苍迟喉中频咽津唾,没被批头棍打愣,却因乔红熹的回话而发愣。

&ep;&ep;出海之前,爹爹说过龙化作人形后,着肉穿上东海络丝娘亲劳玉手,用火浣布以及冰蚕丝所缝制的衫子,则夏不怕热,冬不惧寒,为人身且不会被凡人肉眼看到的。所以他才可以在庙里光明正大地吃了大半年的糕点也没被人发现。

&ep;&ep;苍迟心问口,口问心,不知身后的人为何会看见自己。微微拗过项,睄紧身后的人。

&ep;&ep;是一个估摸二九龄的女子,颈上滴着汗,肌肤寸寸富丽粉光,额描着嫦娥眉,腮抹着用红蓝花粉制成的胭脂,嘴含落山红日。一头头发随意绾起,不钿不钗,只饰一朵茉莉花。秾纤娇弱的身儿穿镶花边亮纱青衫子,青衫子半开,露出一抹蜜合色绢布绣花主腰,腰别一方缀小铃的囊帕,底下是翠蓝裙提跟子鞋。

&ep;&ep;倒是一位标致的小凡人。

&ep;&ep;提跟子鞋?苍迟眼光落在那双鞋儿上,隐约记得几天前,他拽过一个来龙王庙上香的女子的提跟子。

&ep;&ep;不知是不是同一位。

&ep;&ep;乔红熹见男子的目光垂在自己的鞋上不移开,十分恼火,鞋儿下趾头不安地抓挠,拔高声音,问:“你到底是何人?”

&ep;&ep;“一个寻物的失主罢了。”&ep;苍迟收起目光,脚下蹂躏粉团花起身,手腕上连片蓝紫色的龙鳞他没法收起来,只能把袖子扯下遮住,一点痕迹不露。

&ep;&ep;无行雨珠龙不能呼风唤雨,苍迟发现行雨珠不见之后便折路来寻,没想到会被凡人看见。

&ep;&ep;男子一直背着身,乔红熹不能看见他的说话神情,但衣裳簇簇,背影直挺挺的,有翩翩君子之风,不似街中放浪的流氓,于是低下声,道:“扯淡!庙里有何物给你寻?”

&ep;&ep;苍迟没有扯淡,他的确是来寻东西,寻那颗行雨珠。

&ep;&ep;来凡间大半年,苍迟从没与凡人说过话,一时摸不清楚凡人的想法,也不知凡人的心肠,沁头合嘴,不敢轻易回答。

&ep;&ep;他想起伏双平日里与虞蛮蛮相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