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小心台阶。”走在身侧的裴衡止轻轻托着她的手臂,那双美极的桃花眼在暗色中越发黑亮,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显然还懵着的少女。

&ep;&ep;她眼里的惊愕。

&ep;&ep;让握在她臂上的手指忽得一紧,又极快地卸了劲,直到冯小小站稳才松开。

&ep;&ep;他负手跟在不断四处打量的冯小小身边,转头悄悄与守在室内的几个蒙面黑衣人稍加示意,赶在她眼神落定前,收起了一些带血的刑具。

&ep;&ep;即便如此,少女面上还是渐渐苍白起来。她下意识地咬着唇,拢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裙,站在铁质的牢笼前,一动不动。

&ep;&ep;“你还好么?”

&ep;&ep;清朗的声音就在身侧,冯小小却觉得自己好似被扔进了一处迷雾。她懵懵地转头,看向那双盛满关切的眼眸。

&ep;&ep;“嗯。”她应得勉强。

&ep;&ep;因来的是极为隐秘之地,从窄巷中一上马车,冯小小眼前就蒙了黑布。耳边除了裴衡止沉稳的呼吸,便只剩马蹄走在青石板路上的哒哒声响。

&ep;&ep;她坐了许久,早就记不清马车在城中逛了多少圈。

&ep;&ep;如今眼前黑布一掀,瞧见的,便是奄奄一息的方云寒。饶是她心中早有预料,此刻也被唬了一跳,刹那间,耳中尖锐鸣声不断。

&ep;&ep;“你若是心软.”

&ep;&ep;“我只是一下子没缓过神来。”她的声音又轻又低,犹如一片柳絮落地。

&ep;&ep;牢笼中的铁链悉悉索索有了声响。冯小小只听到嗡的一声,瘫在地上的人便又静了下来。

&ep;&ep;“爷。”秦羽上前,躬身垂目,“角到了。”

&ep;&ep;身后,来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ep;&ep;冯小小没有回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裴衡止转去了牢房外的明间,薄薄一面墙,隔开了光与暗,却挡不住牢房里的声响。

&ep;&ep;铁链铮铮作响,接着便是一桶冷水浇灌而下。

&ep;&ep;哗啦——

&ep;&ep;熟悉的声音低低闷哼着。

&ep;&ep;冯小小便是闭着眼,都能想出方云寒此刻的神情。痛苦又强忍着,就像两年前他为了救她,被山后的捕兽器夹住了腿。

&ep;&ep;这些好.冯小小眉间紧蹙,往事漫漫而来,一口叹息百转千回。

&ep;&ep;竟都是假的。

&ep;&ep;抠在掌心的手指攥的发白,凉意还未浸入心肺,温热渐起,却是裴衡止递在手边的一杯清茶。

&ep;&ep;那双漆黑的桃花眼中平静了然,冲她弯弯了眉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ep;&ep;紧接着,又有人被搀扶进来,她发丝早就被汗湿透,黏黏贴在面上,眉目间依然覆着一层黑布,口中塞了一大块绢布,手脚也被软绳缚着。

&ep;&ep;露出的面颊苍白至极,并不陌生。

&ep;&ep;正是在小厮、街坊面前身死的徐莹,辞海书局的徐掌柜,方云寒的合作者。

&ep;&ep;她蔫蔫跪坐在地上,过往总是高高扬起的下巴,早已无力地垂向胸前。

&ep;&ep;冯小小扫了一眼,再看向身侧悠哉饮茶的裴衡止,眼珠转了转,立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ep;&ep;小兔子终于不再木呆呆的,郎君心里一轻,总归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机,长臂一伸,极为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ep;&ep;他做得自然又顺手,似是没瞧见冯小小骤然红透的耳尖,手指一顿,却未收回,只将她鬓间碎发轻轻拢在耳后。

&ep;&ep;不经意地碰触,刚刚只是红透了耳尖,顷刻间,发髻里藏着的耳垂也红得好似滴血。

&ep;&ep;偏此刻牢房里已经开始审问。冯小小心下一顿,抬起乌黑的水眸悄悄睨了他一眼,浓密的长睫眨了眨,满是疑惑。

&ep;&ep;压住想要再欺负她的心,郎君正色,与她点了点之前覆黑布的眉目与鬓间。

&ep;&ep;咦?!

&ep;&ep;他的意思,冯小小怔了怔,该不会蒙眼黑布掉色了吧?

&ep;&ep;还不及细想,隔壁传来方云寒一声冷哼,“我已说过,从一开始的部署再到早前的别院纵火,断崖追杀,全都是徐莹的主意。我不过是被她胁迫!”

&ep;&ep;秦羽嗤笑,“方大夫昨不还一口咬定,自己绝不知情么?怎得这么快就变了卦?难不成——”

&ep;&ep;他意味深长的停顿。

&ep;&ep;方云寒挑眉,不顾全身酸痛,坐起来道,“我若不说些什么,你们不会放过我,不是么?”

&ep;&ep;“与其在这被你们折磨至死,我倒宁愿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ep;&ep;“方大夫不愧是有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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