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一边疯狂想家。

&ep;&ep;随着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凤宁仿佛重新回到了殿梁上,重新变回了一只鬼魂。

&ep;&ep;做鬼魂的时候,她曾偷偷跟着阿爹阿娘学修行,只可惜她没有实体,练来练去只能练个空气,感受到一片虚无。

&ep;&ep;虽然鬼魂的修行毫无意义,但老实的凤宁还是会一遍遍乖乖照做。

&ep;&ep;多年习惯下来,运转气息的法门已经熟练到了骨子里。

&ep;&ep;纵然此刻神智已经完全迷糊,凤宁还是凭借着习惯和本能,做了一套标准的吐息流程。

&ep;&ep;……咦?

&ep;&ep;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动起来了。那股邪恶强大的力量不再继续渗透她的肢体,它被牵引、抽离,开始笨重地、迟疑地,一点一点覆向缓慢旋转的内息,随之运转周天。

&ep;&ep;这种感觉非常神奇。

&ep;&ep;就好像她往日都在无聊地拨空气,而此刻空气突然变成了水,水流跟随她的拨引,很有规律地动了起来。

&ep;&ep;凤宁:惊奇!

&ep;&ep;像她这样的幼崽,最容易被新奇的事物吸引。

&ep;&ep;她开始专注玩耍,甚至忘了自己的处境。

&ep;&ep;也不知摆弄了多久,脑子里那片混乱嘈杂之间,忽地冒出一缕清晰的声音。

&ep;&ep;“噗。”

&ep;&ep;是火。

&ep;&ep;那是一个极其微弱的、小小火苗跳动的声音。

&ep;&ep;听起来还没有一粒黄豆那么大。

&ep;&ep;当凤宁集中注意力,把意识投向这颗小火苗时,那些让人眩晕恶心的噪音立刻就像退潮一样,哗哗地远去。

&ep;&ep;凤宁立刻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ep;&ep;她果断把内息和凶邪之力打包引向那颗看不见的小火苗。

&ep;&ep;不得不说,昆仑凤属实是个强悍的种族——就冲着幼崽们的莽劲,能够一个个平安长大完全只能归功于逆天的身体素质。

&ep;&ep;“噗——”

&ep;&ep;初生的小火苗差点儿被扑灭。

&ep;&ep;凤宁:“?”

&ep;&ep;火没变大,一定是因为风力不够。

&ep;&ep;她压着眉眼,默默一凝神,调动内息呼呼运转。煽风点火,烧烤凶息!

&ep;&ep;……谁也不知道可怜的小火苗到底经历了什么。

&ep;&ep;等到凤宁重新恢复生龙活虎时,她发现自己的内息和那股来自凶邪的力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凝为一缕头发丝粗细的火线,在体内老老实实运转周天。

&ep;&ep;她挥了挥手,感觉自己火火生风。

&ep;&ep;凤宁:“哇哦!”

&ep;&ep;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像暂时不会变成凶邪了呢!

&ep;&ep;解决掉大患,凤宁长长松了一口气,望向四周。

&ep;&ep;老村长和村民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大黄狗们垂着尾巴,在附近嗅来嗅去,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哀鸣。

&ep;&ep;狄春摇晃着脑袋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向她。

&ep;&ep;他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凶邪尸首,仿佛在梦游,“解、解决了?”

&ep;&ep;凤宁乖巧点头:“他本来就要不行了。”

&ep;&ep;狄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目光落到老村长身边那半截粗布衣裳上,半晌,沉沉叹了口气,苦笑道:“也怪世道艰难。他生怕堕为凶邪,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摆布。”

&ep;&ep;凤宁刚刚也差点儿堕为凶邪,闻言不禁发出了幼崽懵懂的感慨。

&ep;&ep;“他为何不晋阶披凶?”她问。

&ep;&ep;她记得狄春说过,在望境停留太久迟迟不晋阶,才会逐渐被凶息同化,堕落为晦。

&ep;&ep;狄春叹气:“哪这么容易啊。晋阶需要净血精魄,整个辟邪司辛劳一年积攒的功勋,也就只够问朝廷换来一份而已!多少人排队等着呢!”

&ep;&ep;凤宁似懂非懂:“……哦,这样!”

&ep;&ep;狄春自己也是望境。

&ep;&ep;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得到那个听上去很珍稀的净血精魄的话,他也会像老村长这样,迟早堕落为晦。

&ep;&ep;凤宁看了看狄春,又看了看地上凶邪的尸体。

&ep;&ep;幼崽感受到了一种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