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太后眼里满是泪水,说不出话。

&ep;&ep;裴洹虚虚一抬手:“先让母后去休息,众爱卿,平身。”

&ep;&ep;百官扶着发软的膝盖谢恩起身,裴洹扫视一周,淡淡问:“皇叔呢?”

&ep;&ep;燕云侯声音发沉:“受伤先回府了。”

&ep;&ep;裴洹背在身后的手指收紧了一瞬,但关键时候,他不能流露出从前那般心软,便只“嗯”了一声。

&ep;&ep;“恭迎陛下回宫。”陆眷卿上前,“朝中变故重大,还望陛下明示。”

&ep;&ep;裴洹脚步未停,所经之处百官自动退散到两边,他抬头看了眼高大巍峨的明德殿,提步迈上白玉丹墀旁的百阶步道:“来罢。”

&ep;&ep;众臣回过神来,缓缓跟上皇帝的步伐,遥看去,一身布衣的少年天子在前,百官蝼蚁般追随在后,攀上宽阔高大的御阶,他们背后是一场动乱洗礼的砖石广场和街道,一如几十年前,帝国百废待兴的轮回重演。

&ep;&ep;第75章伏诛

&ep;&ep;“诸卿。”身量修长的少年走上去,在高处的御座十分自如地落座,一身布衣,却不输龙袍气势,“许久不见了,少了不少人。”

&ep;&ep;裴洹的青涩已不知不觉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间的坚定分量。

&ep;&ep;殿内的官员不敢回答,缺席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下狱,都是真的回不来了,唯独驾崩了的小皇帝重返人间,当真牢牢震慑住所有人。

&ep;&ep;老相国迈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回陛下,宫中变故丛生,有几位大人不巧遇难,因而人不太齐。”

&ep;&ep;裴洹点点头:“原来如此。”

&ep;&ep;陆眷卿顺势上前,禀报今日皇城伤亡清点出来的情况,最后说到宫中内苑卿眷,道:“帝姬和兰贵妃无恙,太后同皇后暂歇琼云宫。”

&ep;&ep;裴洹听了淡淡点头,扫视众人一遭,道:“孤离宫月余,身体凑巧就好了许多,可见病根儿还是在这宫里。”

&ep;&ep;燕云侯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温戈一眼。

&ep;&ep;大理寺卿听出话里的苗头,适时顺水推舟问道:“难道陛下抱恙,是因宫中有人作祟?”

&ep;&ep;众人哗然,又立刻敛息屏声,意识到皇上这是从地狱里爬上来,要清算这笔账了。

&ep;&ep;裴洹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扣了扣,另一手轻轻支着下巴:“从孤入城算起,刚过一刻钟罢,宫里乱,消息未必通达,咱们再等等。”

&ep;&ep;又对吕厄萨道:“今日有几位文官死了,怎么回事?”

&ep;&ep;吕厄萨犹豫片刻,编造道:“反军猖狂,曹大人慌张之下以为皇宫守不住,先出宫去,死在乱刀之下,另有几位大人似乎跟反军一伙儿的,撞上燕云侯,被就地正法震慑反贼。”

&ep;&ep;吕厄萨是受裴珩嘱咐才这么说,对皇帝撒谎令他感到不自在,说完了看看燕云侯,嘴角抽了抽。

&ep;&ep;燕云侯很无所谓地接受了这个功劳,很配合地作出谦虚状。

&ep;&ep;裴洹轻哼着笑了一声,他们便知,皇帝心里明镜儿似的。

&ep;&ep;满殿的人都有些站不住的时候,终于有奉铉卫赶来禀报:“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她……方才私自从暗道离宫。”

&ep;&ep;大殿里顷刻炸开了锅,裴洹的五指收紧,低声喝道:“仔细说!”

&ep;&ep;他心里也吃惊,但三殿司的人可靠,所以他不会反复追问是不是真的,既然来禀,那么必定是发生了。

&ep;&ep;病故的皇帝突然回朝,先前做手脚暗害他的人必定知道死到临头,要么自我了结免得受刑,要么就得立刻跑。

&ep;&ep;裴洹只需要静观其变,看谁坐不住就可以抓住真相了。

&ep;&ep;可真相竟是皇后么?皇后亲手害他一天天病下去,甚至想害他死?

&ep;&ep;他可从未把孙氏之过迁怒到皇后身上,孙梦汀很聪明,必然也看出来了,她只要乖乖地什么都不做,就能活下去,皇上会在剿灭孙氏之后,对她宽宏大量,以彰显帝王恩威。

&ep;&ep;她图什么?

&ep;&ep;对家族的忠诚么?

&ep;&ep;就连狠得下心散布自己死讯的裴洹也有些茫然了。

&ep;&ep;“已派人去追。”那名奉铉卫有条不紊地一一禀明,“陛下入城后,因城中乱军过多,直至回宫,方有两名宫人匆匆往琼云宫去报信,当时皇后娘娘正在服侍太后,报信的人进去片刻就又出来,皇后不久也离开,仓促收拾东西,由几名信得过的宫人侍卫护送,从内宫苑密道离开。”

&ep;&ep;裴洹神色看不明朗,声音很平静,道:“孤的皇后,听闻孤还未死,便匆匆要逃,这是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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