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仁寿宫的西侧殿小佛堂是特意为皇太后开辟的。

&ep;&ep;正中供奉了一座不算大的金身佛祖,清兽环耳叁足赤金香炉上点着叁柱手指粗的大香。

&ep;&ep;皇太后自十年前先帝骤然崩逝起,便在此修佛日日不休。

&ep;&ep;见皇帝冒雨前来,玄色龙袍上还带着水渍,皇太后泪水反倒止住了些。

&ep;&ep;她捏着丝帕擦拭了一番苍白如纸的脸上的泪痕。

&ep;&ep;博陵侯却整颗心提了起来,浑身瞬间发起虚汗。

&ep;&ep;原先在皇太后这个自家幼妹面前,他尚且有自信能糊弄糊弄。

&ep;&ep;可他这个行事果决、雷厉风行的圣上亲外甥,却实在不好惹。

&ep;&ep;皇帝率先打破了佛堂内冰冻住的气氛,沉声道:“昨日朕命人送来的密报,母后都看过了?”

&ep;&ep;闻言,皇太后微微颔首,再次泪如雨下。

&ep;&ep;先帝继位之初,曾数次陪伴爱妻微服回博陵侯府省亲。

&ep;&ep;等待爱妻崔氏的过程,先帝便前往大舅子博陵侯的书房内与之切磋棋艺。

&ep;&ep;正值严冬,先帝最好一口胡椒盐热酒,喝下浑身只冒汗,极为舒坦。

&ep;&ep;他如往常般边斟酌着棋盘上的阵局,边自行往酒盅中添加胡椒细盐。

&ep;&ep;谁料,那小茶几上的一小匣白色粉末竟非寻常的胡椒细盐。

&ep;&ep;而是博陵侯私藏在书房密柜里的曼陀罗五石散……

&ep;&ep;正立在书柜前寻旧棋谱的博陵侯回头一看,当即大惊失色。

&ep;&ep;他面如土色地惊呼:“圣上!那不是……”

&ep;&ep;那曼陀罗五石散明明是一直好好锁在密柜内的,怎么会又出现的小茶几上……

&ep;&ep;博陵侯想起早晨幼子崔沐霖曾借口要寻书,进入过他的书房内。

&ep;&ep;定是那孽子偷偷摸摸从密柜里弄出来的!

&ep;&ep;然而醉心棋局布阵的先帝不假思索就大口吞饮下手上的热酒。

&ep;&ep;热酒刚一下肚,浑身好似着火般烧了起来。

&ep;&ep;曼陀罗五石散仅需微末一点,放在鼻尖细嗅就足以令人成瘾。

&ep;&ep;若是直接口服咽下,却是致命的剧毒。

&ep;&ep;博陵侯浑身发颤,双腿好似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ep;&ep;浑身血液飞速流窜,刮心刺骨之痛不断侵袭着高挑清瘦的先帝。

&ep;&ep;“这……是……什么……”先帝面上毫无血色,咬牙切齿质问。

&ep;&ep;博陵侯双腿一软,当即扑通跪地,“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ep;&ep;“是……什么!”遭受巨大痛楚的先帝怒目圆睁。

&ep;&ep;博陵侯只好一一坦白,并数次声明并非意图谋害君上。

&ep;&ep;先帝为了不牵连到爱妻,竟硬生生回宫后又多熬了四日,也没请任何太医前往诊治。

&ep;&ep;甚至还硬撑着将一切指向博陵侯府崔家的罪证都抹得一干二净。

&ep;&ep;先帝临终前仍惦记着不能让爱妻因他之死而愧疚终身……

&ep;&ep;若非崔沐霖被锦衣卫抓捕前再次犯浑,意图冒犯当时的贵妃康玉仪。

&ep;&ep;再度寻出了藏匿多年没再现身过的曼陀罗五石散。

&ep;&ep;恐怕先帝骤然暴猝的原因会随着先帝之死永远掩藏下去……

&ep;&ep;皇太后怔怔地望着她私下供奉在佛像旁的先帝牌位出神。

&ep;&ep;眼前尽数浮现起当初她与先帝伉俪恩爱的往昔。

&ep;&ep;不知过了多久,皇太后潸然泪下道:“此事不必闹大,寻个理由将崔氏一族贬为庶人。”

&ep;&ep;略顿了顿,才狠下心道:“博陵侯与其子崔沐霖,赐自尽罢……”

&ep;&ep;皇帝早料到了母亲会做出如此抉择,只淡淡地应下了。

&ep;&ep;几日后,萧府内。

&ep;&ep;太子太傅萧岑的嫡长孙女萧明霏已然十五有余了,但婚事仍未定下来。

&ep;&ep;她见六堂妹小明雪日日入宫陪伴几位小殿下,不免心生妒意。

&ep;&ep;若是她生得晚一些,说不定每日入宫的就是她这个萧家大姑娘,而非六堂妹了。

&ep;&ep;但她也不想想,小明雪之母虽非萧家长媳,却是宗室郡君,是当今圣上的远亲族姐。

&ep;&ep;小明雪论母亲那边的辈分还是几位小殿下的远亲表姐的。

&ep;&ep;若非这层关系,让小明雪自幼就时常出入宫廷,怎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垂青?

&ep;&ep;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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