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之中,远远传来一阵清冽洪亮的啸声,在栾城外难民营中的栗末族人纷纷从帐篷中探出头来,心惊胆战地观望着遥远的地平线,他们知道--牠又要来了。混杂在栗末人中的突厥内应纷纷从帐篷中爬出来,抄起弓箭,套索和挠钩,在栗末人驱赶而来的牛羊马匹周围布好了阵势,静静地等待。这些一向凶悍而无畏的突厥勇士,此时脸上都露出了惴惴不安的神情。那些栗末人看着突厥人的样子,心里都暗暗感到一阵快意:想不到你们突厥人也有今天。突厥人中的首领看到栗末人脸上幸灾乐祸的样子,勃然大怒,他低声喝道:「你们这些栗末的狗种,立刻上马和我们一起拦截,如果这一次再走失了马匹牛羊,我就报上三殿下,将你们的家人部处死。」那些栗末人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狞烈的恨意,默默低下头,纷纷上马。

清啸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近了很多,也更加尖锐刺耳。听到啸声的马匹纷纷昂起头长声嘶鸣,遥相应和。「大家,咳咳,大家注意。」那名勇悍的突厥首领因为心情紧张,说话竟然有些结巴。在营盘中的牛羊此时此刻开始焦躁地走动了起来。四周熟知牲畜习性的牧人们脸上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当彭无望和彭无惧从新兵大营中兴兴头头地回来的时候,红思雪,方梦菁,贾扁鹊和一众飞虎镖师们纷纷围了上来。红思雪热切地问道:「大哥,和令兄相认了没有?」彭无望挠了挠头,道:「大哥从天烛峰坠了下来,把以前的事情忘了个精光,竟然认不出我和四弟。幸好他已经答应了我们一起回青州彭门,说不定看到家里面的景象可以帮他回想起来。但是,无论如何,大哥没有死,他还活着。」这句话一出口,以侯在春为首的飞虎镖众纷纷欢呼起来。彭无忌乃是飞虎镖局兴盛至今的大功臣,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仍然没有改变。

彭无惧看了看众人,没看到和他十分相得的赵一祥和洛鸣弦,好奇地问:「这么晚了,一祥和鸣弦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方梦菁笑了笑,道:「听说最近有一个神物,每天定时到城外栗末难民的牛羊马场来捣乱,每一次都要带走数百匹牲口,让栗末人损失惨重。郑公子,连兄,萧公子和雷先生他们听了好奇,前去查探,鸣弦和一祥少年好事,也一起去了。」

「噢,是什么神物这么厉害?」彭无望和彭无惧对望一眼,都来了兴趣。

方梦菁笑着摇了摇头,只作不知。彭无望看了看红思雪,笑道:「义妹,咱们也去瞧瞧。」红思雪也对那神物甚是好奇,只是为了等待彭无望归来才忍着不去,此时立刻出附和,拿起飞鹰鞭跟在彭无望后面就要出门。彭无惧更是心痒难挠,叫得一声:「三哥,等我。」便如马猴一般窜出门去。

整个栗末人的难民营已经被四处乱跑的牛羊马匹冲得七零八落,那些围入栏中的牲畜纷纷冲破了栅栏,涌出了营盘,朝着四外的旷野发狂地奔跑。那些栗末人携带而来的马匹,仿佛被一个无名神灵指挥着,肆意狂奔,将四处兜截他们的牧人们冲得人仰马翻。彭无望等人来到的时候,正好赶上突厥首领扬声高喝之时。那个首领一声令下,数十名塞上健儿优雅地挥舞着长长的套索,熟练地将已经发了疯的健马套住,准备将牠们赶回营地。这时候,一阵狂野而高亢的清啸炸雷般在众人耳中响起,一匹浑身金黄色的黄骠马从马群中闪电冲了出来。这匹马比一般的健马高出一头有余,体态优雅俊美,浑身壮硕的肌肉随着奔跑的动作仿佛小山般在周身滚动。牠浑身的皮毛呈现出黄金般艳丽的色彩,长长的鬃毛锦缎般迎风摇摆,在月光之下闪烁着令人迷醉的梦幻光华。在牠金色皮毛之上,有着奇异的琥珀色斑纹,环体而生,宛若老虎身上的纹路,十分醒目。即使在牠扬蹄飞奔的时候,高昂头颅上那对晶莹的双眼里仍然透出一股沉静的气息,仿佛在用一种冷然自若的神情观察着周遭的人群。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令所有识得相马之士无不血脉贲张,不能自已。

「围住牠!」突厥首领一声暴喝,数个塞上健儿挥舞着套索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这匹虎纹黄骠马冲来,高扬的套索乌云般四面升起。

这匹黄马夷然不惧,仰天高嘶一声,声若龙吟,浑身的鬃毛迎风乱舞,牠高抬前蹄,将冲在最前面的塞上健儿顶下马来,数蹄踏死,接着后蹄飞扬,另外两个从后面掩杀上来的牧人被踢得高高飞起。这时候,一名彪悍的牧人抖手飞出套索,眼看就要套在牠的颈项之上。而这匹黄马咆哮一声,一偏头,张口咬住了绳索,猛地一拉,将那名牧人拉下马来,在地上摔成了滚地葫芦,紧接着牠纵声长啸,宛若雷霆震怒,另外数十个牧人的座驾仿佛有默契一般同时高高扬起马头,发疯地做着老虎跳,令那些牧人狼狈不堪地坠下马来。

这匹威风凛凛的神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仿佛是对这些愚蠢人类的嘲笑,回身撞断了最坚固的一处围栏,引领着大群的牛羊骏马向着薄暮笼罩的远方奔去。

所有人都被这匹马那威猛勇烈,却又优雅从容的神姿深深震撼住了,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好马!」彭无望,郑绝尘,雷野长等人同时衷心赞道。

这个时候,那名突厥首领垂头丧气地打发着手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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