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陵向西数十里,便是荆南的湘水,顺着湘水向北行进,再走四百多里,便是长沙郡的郡城。

以刘烎军的速度,每天能行三十里,也要半个月的世家,才能抵达长沙城外。

此外,这条沿水的道路上,只有湘乡一座城池,人口也不过五千,这便是荆南的城县密度。

不过,虽然荆南数百里地才有一座县城,但荆南的各种村落、山寨、小庄却不少。

毕竟,荆南遍布山民和蛮民,这些人是不筑城池的。

而来荆南避难的北民,也都是各自开荒建屋,最多聚集成村落而已,还不至于建造城池。

因为,一旦北民聚集过多,或者建造了城池,反而是有弊无利。

这会被郡守府盯上,到时候郡守派兵一来,全城的人都被一网打尽,要么被抓去服徭役,要么就此被强制交税。

所以,聚集建城完全不划算,南流的北民、异族的蛮民,不服管教的山民,虽然数量是不少,但都不愿意建城。

如此结果,无论是此前的刘表,亦或是现在的孙策,全部都无计可施,只能不断的扫荡境内,强抓些山民、流民充丁。

刘烎记得历史上,也唯有以仁义着称的刘备,将荆南成功地统辖一体,其统一荆南的过程,堪称是望风而降。

这便是仁义名声的作用,山蛮流民都愿相信刘备。

就这样。

刘烎、周泰各分两队,一前一后顺江行进,朝着长沙城逶迤而去。

沿途中,亦有屯驻各码头、要隘的守军,看着这数千人而行的队伍,纷纷惊慌上前询问盘查。

对于这些,自有邢道荣和杨龄出面解决,而遇到坚持不允通行之时,刘烎也给二人提前打招呼,直接当场拔刀发脾气、给阻拦的守军施压。

“如此多的财帛缴获,近千人的贼寇俘虏,难道要留在半道不成!”

“定是你眼红本将的战功,想要截留本将的功勋,不让本将去长沙领那富贵!”

“让开!休怪本将刀锋锐利!”

邢道荣本就生得极壮,其勇武之名在荆南地方,也还算是小有名气的。

所以,眼见着邢道荣张狂发作,沿途的巡哨守军也忌惮,却都只好乖乖让道放行。

就这样,刘烎军以假乱真,借邢道荣、杨龄之名,这一路缓缓而行,距离长沙城越来越近。

只是万事皆难顺畅。

在途经湘乡城之时,湘乡县令却领兵五百,占据山险要隘阻拦在前。

此举,令刘烎也不免紧张,心思莫非身份暴露?

“报!那湘乡县令来告,请来拜见扬州将军!”就在此时,有斥候迅速来告,其言令刘烎愕然。

这一刻,刘烎也不禁骇然,立刻握紧战刀,大叫道:“此湘乡县令何许人也?竟然看穿我等虚实!”

“这湘乡县令名叫潘濬,乃是武陵汉寿潘氏族人,其人在这荆南颇有名气。”邢道荣向着刘烎解释道。

“潘濬?”

刘烎轻吟着此名,脑海中却无印象。

不过,此人既已识破虚实,却又主动要来拜见,定然也是友非敌。

于是,刘烎立刻令道:“请潘濬县令来见!”

不多时,一身着儒袍的年轻人,便出现在刘烎的面前。

正是潘濬。

“潘濬见过将军!”潘濬向着刘烎一礼,脸上也露出信然神态,他所预料的果然不错,又问道,“敢问将军是扬州军中何人?竟敢行这暗度陈仓之事!”

“在下扬州军安汉校尉赵苍!”刘烎朝着潘濬回道。

“赵苍?!”

潘濬眉头一皱,对于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

这也难怪,赵苍虽然是最早的江东军将领,但是战功和威名却并不显重,也不像甘宁等在荆州过,所以潘濬未闻其名也很正常。

而刘烎却不管疑惑的潘濬,只是对着潘濬肃声问道:“说吧!你既然识破我军虚实,又设阻于道路之前,却为何冒险来见本将?难道不怕本将杀人灭口。”

“若在下身死此地,则将军休想过前方军隘;若在下还活着,倒是能为将军引路。”潘濬却是不卑不亢地回道。

刘烎更是心中愕然,好奇地问道:“你既为孙策麾下县令,为何却反来帮本将?非是本将多疑,实在事情反常,恐此中有诈!”

“在下虽为湘乡县令,却非孙策麾下县令!”

潘濬向着刘烎回道:“孙策占据荆南后,为招募兵员、收拢钱粮,却行戮族灭户之事,荆南各军的豪族皆受其残害。”

“除豪族之外,普通百姓亦难苟活,强征壮丁、强掠粮米,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

“若由此人久据荆南,则荆南之地断无宁日!”潘濬厉声言道。

听到潘濬的言语,刘烎身旁的张机、邢道荣等,也纷纷各自点头认同。

正如其所言,孙策占据荆南后,便大肆征丁从军,强收各种徭役赋税。

毕竟,荆南本就不太富庶,想要凭荆南北伐南郡、江夏,就必须刮地三尺、榨干民脂民膏。

而孙策本就是暴戾之人,麾下又无张昭、张紘等治地之才,其对荆南的攫取犹如西凉军于关中,弄得荆南豪族和百姓皆怀怨。

若非孙策本人,及其麾下的周瑜、程普等,皆是统兵作战的能人,这荆南早就暴乱四起。

当然,即便没有暴乱四起,荆南各种贼寇、山民也无数,皆是受不了孙策的压榨,而选择占山为王、据泽为寇的。

正是因为心中对孙策的不满,潘濬猜到扬州军行暗度陈仓之事时,才会如此积极的来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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