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跌到了尘埃里,也要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她烦闷的挠了挠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
黑色的长随意绑了个马尾,素白色的及膝连衣裙,一张脸未饰脂粉。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说话语气柔柔的听着舒服极了。
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你…”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沈香橙递过来的那杯水沉默了。她接过了苏暮豪递过来的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这个女孩手中的水又会把自己变成什么样?
沈香橙又把水朝她面前递了过去,“我家境比你差多了,我家还有一个酗酒的父亲,一个体弱的母亲,一个年幼的弟弟。那个男人他喝醉了就打人,我妈做零工攒的钱被那个男人拿去赌了,赌输了不给钱又打。可是就凭我妈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更何况还要支付我和我弟的学费。”说到动情处,沈香橙红了眼眶,“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而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生活比你差得多,我都能过来,你为什么不能?”
安琳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缓缓接过那杯水。
好,她就赌这么一次。
赌自己还有的救,赌自己会过的比苏暮豪更好。
第二天,安琳难得没有睡到日上三竿。
浓妆也在昨天晚上卸掉了没有再化,烟和酒也被放到一个小柜子锁了起来,衣服也换上了简单干净的白t。
沈香橙也很开心自己居然把她劝成功了,当天下午安琳居然还陪着她去菜场买菜。
饭后一边夸她做的菜好吃一边帮她洗碗,沈香橙也是由衷的替她高兴。
可是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琳姐?”出租房的门被敲得啪啪作响,门外堵了几个男人,“琳姐我知道你在家,你给哥们应个声。”
沈香橙刚想说不在,安琳却早她一步打开了门,“彪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情?”
“今天刘老板的场子,点名要你陪酒。”被称为彪哥的男人倚在门框上,“我看你这么晚了还没去会所,就过来看看。”
“我以后都不去了。”安琳果断的拒绝了。
平时她做什么事都很难下决定,买件衣服两种颜色都让她犹豫不决,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让她果断的拒绝了。
“我没听错吧?不去了?”彪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抬着眼上下打量,“当了****还想给自己立牌坊啊?”
“彪哥,我安琳看得起你才叫你一声哥,你嘴巴也给我放干净点。”安琳双手抱在胸前懒懒的捋着头,她安琳混了这么久也不是没点人脉的,“我说不去了就是不去了,你在这杵着还想绑了我去不成?”
“行,你够种。”彪哥一时动不了她,只能无奈离去。临走前放下话,“我动不了你,不代表别人动不了。你自己掂量吧。”
关门的声音抽走了安琳最后一丝力气,她跪坐在地上哭,“怎么就见不得我好呢?”
沈香橙走过去抱着她,“可是你还是在慢慢变好啊,这就够了,不是吗?”
安琳其实心里清楚,这道上的事情不是一句够了就可以解决的。她知道自己当初脾气倔得罪了不少人,但自己当初还在会所上班,别人再怎么也不敢动她。可她现在放话说不去了,就免不了有人想搞事情。
“睡觉吧,我自己的事情我有能力解决。”安琳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回了房间。
一夜无眠。
她躺在床上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会所肯定是不能再去了,彪哥那边这个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一烦躁她就开始想抽烟喝酒,望着被锁上的柜子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她对烟酒的需求已经过了自己的想象。
可是她才刚刚抓住幸福,不想轻易撒手。
第二天她去了会所找吴姐。吴姐算是这一片最有威信的人了,会所也是她开的,四十多岁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只要她话的话没人敢动自己。
“吴姐…我…”安琳面对着面前眉目锐利的女人说不出话。
“怎么不做了。”吴姐看了看自己刚做的指甲,语气里听不出感情。
安琳扯了扯皱起的衣角,“不想做了。”
吴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行吧,工资我也不欠你的,你今天难不成就是特地来和我说你不想做了?”
“您也知道我刚出来混那一会儿不懂事,得罪的人挺多的。后来进了您的会所,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们也不好动我…可是我现在一离开的话…”安琳开始卖乖,“吴姐,都说您是菩萨心,您看您是不是能帮我说句话?”
“这话不是我说,是你说。”吴姐指了指安琳,“你只要说你自己回来上班就好了。”
“我是不可能回来的。”
“那你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怎么去收场?”
安琳沉默,她的确是没想到要如何去收场。
“那您当我今天没来好了。”空调的冷气吹得安琳晕,她心里一片冰凉。果然自己还是脱离不了以前的生活吗。
“放出话去,就说安琳就算不做了,会所也还有她的位置。”吴姐对着身旁一直候着的小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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