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

何尉看了看时间,不过寅时。

“再睡会吧。”他喃喃道,他忽然又想起了假山上那个孤寂的影子,翻了个身,却闭不上眼。

辗转反侧,他径直起了床,穿着便服,穿过这小小的庭子,眼中看着的是清阁,余光瞥向了那假山。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

他轻轻拿着箭矢,看着几步前的壶,天还未破晓,他早就在这了,穿着黄袍,就守在这清阁门口。

“陛下。”何尉上前,抱拳。

“啊,你来了。”他的声音中明显地参杂着喜悦,他转头看了一眼早在一边的肖卿,道,“肖卿,一起?”

他手中拿着箭矢,看了一眼肖卿,他正在一边禀告朝廷要事,一遍记录着陛下的决定,他忙着焦头烂额,可北昭帝却一脸的苦闷。

直到何尉来,他才有点喜悦,却也快速遮掩去。

就因为他是外人,再过两天就要回到边境,不会有什么威胁。

“陛下,怕是不妥。”肖卿道。

何尉拿起一边的箭矢,朝着壶往后走了十来步,这才停下来。

“咻。”一箭划空,稳稳当当落入湖中。

“肖大人怕是丢了颜面?”何尉笑了笑。

肖卿皱了皱眉,司射进度壶,间以二矢半,他这足足十矢之多,眼力手力,绝非凡子,他这一射,若不是怕惊扰了周围居住在此之人,怕是要惊呼出来。

北昭帝挑了挑眉头,嘴角轻咧,笑道:“山外有山啊。”

肖卿心里哼了一声,他拿过一箭,站在何尉的位置,瞄了瞄,试着做了做动作,半眯着眼一发入壶。

“咚!”

声音之大,让何尉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北昭帝笑着走了过去,道:“哈哈哈,朕也来!”

门“嘎吱”一声打开来,看着在假山上的三人。

她的目光如水,轻轻眨眼,犹如秋水送波,这素面朝天有标格难描难考。

红漆桌案上剩一裹桂花糕,她轻轻拿了一块放入嘴中,看着那三人的举动游戏,一如幼时之态,言笑之间,她轻笑出声。

“这糕点,竟如此好吃。”

她第一次吃了这桂花糕,第一次笑着吃下。

“为何朕做不到?”北昭帝看着自己扔了四五只,却无一能中。

“陛下手势倒是不太准确,看我。”何尉手势摆在北昭帝前,他也虚心模仿。肖卿却道:“不对不对,应当如我这般。”

他一把拨开何尉的手,惹得何尉瞪了他一眼。

“我说你个木板,朝廷之上看你严肃不语,不争不抢,怎么到这来变了脸色?”何尉不屑道。

“你说谁木板,朝廷之事多严肃,你个乡野之徒,懂什么!”肖卿这是认真打量何尉,不穿官服穿便服,却是一副天真无畏的模样。

“哎你说谁乡野!你等着。”何尉拿起箭,再往后走了十步,整整二十步距离之远,他正要出手,天微微亮。

“给你们看看真正的绝技。”他说着,竟忽略了对陛下的尊称,肖卿心头一惊,看了一眼陛下,全然不在意。

他心里轻笑一声,看了一眼何尉。

只见他眼睛轻轻闭上,没有过多的犹豫,手一出,便是一道优美的弧度。

一箭入壶!

“咚咚咚!”震荡了好一会方才停下,肖卿也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服不服?”何尉小心翼翼睁开眼,看着箭入壶,这才大放厥词。

肖卿语塞,却道:“不过运气好罢了。”

“你!”何尉倒是无奈,只能瞪着他。

北昭帝笑出声,忽地捂嘴,三人对视,纷纷笑了出来。

“朕来试试。”他笑着,眼中似乎有光。

第五日。

何尉一夜未眠,他看着天微微亮,顿失惆怅,他起身出门,直往清阁。

无人在此。

他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空,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看了看那门,轻轻推了进去。

“盈盈。”他说着,看着那女子正吃着茶点,一脸的天真一如既往。

“何尉,”她看了一眼门外,轻声道,“今日是最后一天了。”

何尉点点头,道:“是了。”

他又看了看门外,安静无声,里边还点着烛火,显得温馨而又宁静。

“对不起,带不走你。”何尉低着头,说着。

“你能来陪我说说话,我就很开心了。”她说这话时,眼眸闪过一丝的失落,“其实他待我不错。”

“陛下?”何尉问道。

“嗯。他来我这时,总是一脸的苦闷和委屈,他跟我说了很多朝政之事,可我听不懂,只能安慰他。”许盈盈的声音轻柔,似乎就有安慰人的力量。

何尉道:“是么……”

许盈盈握住他的手,道:“何尉,答应我,不要恨他。”

“我……”何尉犹豫了,他来这的初心似乎忘了,但是他带不走他,正如他所言,北昭帝一句话,就算是他自己也难以出去,更何况区区一个妃子。

她似乎眼眸中要溢出泪来,继续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何尉狠狠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他也恨不起来,他的苦闷,这几日,他也感受到了。

万般皆是命。

他看着盈盈,轻轻摸着她白皙的手,这一别,或许是永远。

两人对视无语,好似空气凝固,但时间却不停歇,昼夜如斯夫。

一个时辰很快,他也没有多呆,踏出了门,看着假山上多了两人。

他定睛一看,大步上前:“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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