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的土墙,能守住蒙军吗?”

“房主簿不是一开始就让我守城吗?”李瑕反问道。

房言楷默然了一会,又长叹一声。

他倒也诚恳,应道:“这三四天来,非瑜能拒敌于山林之间,不能再想点办法?”

“现在不行了,蒙军已到了开阔地带,接下来才是硬仗。”

李瑕并非是为了给房言楷难堪,直截了当又道:“房主簿若能信我,该把城头防事交给我负责了。”

房言楷转过头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

夕阳从西边照过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在城头拖得很长。

两人这几日都很辛苦,而李瑕奔波很多,却还没有房言楷那般憔悴。

“好吧,我这主簿,力配合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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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蒙军攻城前的这一夜,许多人的命运似乎也在悄然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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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李非瑜打了胜仗?那蒙军如何又攻到城下了?!”张远明不悦地反问了一句。

他如今挤在庆符县的大户袁玉堂家中,住的虽已是最大客院,却还是挤得满满当当。

整个庆符县城都塞满了逃难的百姓,露宿于街头者多不胜数,张家的处境已算是最好的了。

但这夜听说蒙军马上要攻城,张远明的脾气终还是被点燃了。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长子张世斐、次子张世卓,皆有惊慌之色。

张世斐当先开口应道:“姓李的吹牛而已,孩儿到城头看了一眼,一共也不过八十余头颅,蒙军却还有六百余人,岂能称胜?”

张世卓道:“可笑的是,蒙军是从符江西面打过来的,符江以东一个蒙军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张远明讶道。

“是。”张世斐道:“那李非瑜口口声声为保我张家老小,强行迁我们入城,反而是将我们置于蒙军的攻势之下。”

“若非是他,如今我家在在九曲园也不知有多安稳,实可恨至极。”张世卓道。

父子三人如此交谈了一会,咬牙切齿。

“若能渡过此劫,绝不与这竖子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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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张远明父子以及少数从符江东岸被迁入城中之人,庆符县城大多数人对李瑕更多的还是感激与赞誉。

县衙后衙之中,韩巧儿就多次听到江县令对她祖父说“非瑜真是了得!”

另外,如今江春收容了不少人在后衙,多是些老学者。

因此牟珠母女也住到了西厢来,占了李瑕的屋子与韩巧儿同住;而韩家祖父则搬去与江春住,把西厢空出来给几个避难的女眷住;连江苍屋里也塞了两位老先生。

韩巧儿就觉得江县令真是个大好人,怪不得大家都夸他。

她还觉得江县令待她们一家子都不错,每天都说“本县与韩老先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天夜里,江春又把两家人聚在一起,开口还是这么说。

韩承绪显得有些无奈,道:“县令放心,县尉必然能守住县城。”

“是啊,非瑜做事,本县是放心的……”

韩巧儿坐在一边,不由偷偷瞥了江荻一眼。

她觉得这几天真是太多人夸赞她李哥哥了,这让她生怕有更多姑娘喜欢上他……恨不得都别再夸了才好。

像昨夜,她躺下之后,还听到里间县令夫人对江荻说“都是你父亲不争气,否则李非瑜已是你的夫婿了。”

这让韩巧儿分外紧张。

她脑子里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忽听韩承绪咳了两声,道:“巧儿,还不快谢过县令。”

“啊?”韩巧儿一愣。

“咳咳。”韩祈安咳了两声,道:“县令愿收你为义女,你还不快拜下磕头。”

韩巧儿只觉更加晕晕乎乎。

她转头看了看坐在上首抚着长须的江县令,心想“李哥哥还说江县令喜欢说反话,明明不是反话呢。”

这边韩巧儿还没反应过来,那边江苍眼珠子一转,已是行了一礼,道:“弟弟见过二姐儿,往后与二姐儿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