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王府出来后,陈恪直接去了惠民药局搭建的临时救助点。
他若去布政使衙门,亦或者其他衙门,总归都是能给他寻个去处的。
但他来此处的公干也就是代送些钱粮,任务既已完成,与之交集过多了,也不太好。
杜光之前就已随同陈恪回来,现正在救助点中歇息。
“杜局使,今晚我怕是得在你这里歇息了,给我寻个睡处吧。”陈恪主动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救助点中条件简陋,唯一好点的睡觉地方,不过用木头垫起了些,另外还有床被子。
差点的那些就够差了,基本都是席地而睡,天当被地当床的。
一听陈恪说要在这里露宿,杜光当即手忙脚乱,尽最大努力寻来了床被子,又寻处木头垒起的临时床榻。
“这是伤患睡过的,院使别嫌弃。”杜光道。
是他主动寻到人家这里来的,这是人家尽最大努力所能提供的最好的了,又非慢待他,他哪能再嫌弃人家。
“无妨,我若嫌弃就不来了。”陈恪摆手道。
朱棡那里虽有大鱼大肉,但陈恪的心思也没在那个上面。
安顿好陈恪后,杜光与一个医者相互配合,在支起的大锅中做了一锅疙瘩汤。
这汤乃是做给在惠民药局养伤的所有伤患的,并非只做给陈恪一人。
汤做好,率先盛了一番给陈恪,道:“院使,只能随便吃些了。”
随便好,他喜欢随便些。
陈恪接过也不客气,随之便大快朵颐起来。
正吃着,道衍的声音响起,道:“吃什么呢?这么香,贫僧可有福同享吗?”
杜光跟着陈恪见过道衍,知晓道衍与陈恪是一块的。
道衍开口,杜光当即又盛了两碗,分别递给道衍和他身旁的那个小和尚,道:“大师,请用。”
接了碗,道衍直接在陈恪身旁席地而坐。
扒拉了几口手中的饭,这才笑嘻嘻地问道:“晋王府没留你吃饭吗?怎在这里吃这些了?”
就道衍这语气,陈恪真怀疑他实际清楚晋王府所发生的事情的。
对道衍的询问,陈恪只瞅了他一眼也没直接回答,只道:“我明日就启程回去了,大师若有事没办完,那就自己回吧。”
他留在这里没什么事可干,不回去还做什么。
道衍一脸的兴冲冲,回道:“贫僧知道你急着回去,最后一场法事刚做完。”
做完了那就走,反正也不怕多他们两个。
晚上,道衍和陈恪挤在杜光收拾出了的简易床榻上。
他一夜睡得倒是香,陈恪翻来覆去的一直没怎么睡好。
当然,陈恪没怎么睡好的原因不全因是道衍,晋王府中的震撼对他来讲着实不轻。
次日一早,陈恪直接踏上了回程。
在回程的船上,道衍开口问道:“在晋王府感受如何?”
道衍开口,陈恪缓缓说出了所见所闻。
“秦王荒淫,晋王残暴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满朝文武也知晓,陛下也知晓,陛下对敌人对贪官污吏可以铁血手腕惩之,轮到自己儿子就于心不忍了。”道衍道。
虎毒不食子,老朱再怎么说都是一个父亲,在自己儿子身上做不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回去打算怎么说?”道衍问道。
陈恪起身仰头喝尽了杯中的茶,有些壮怀激烈,道:“如实禀告,那婢女的惨烈呼叫,秦王妃眼神中的无助,以及舞女歌姬丝竹弦管之声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虽说及此事,秦王晋王不会因此受到该有的惩处,但我既看到就不能装作不知了,总归是得说说的,若藩王之祸不加以早些阻止,将来怕是会动摇社稷之根本,也将会让百姓深受其荼毒。”
朱棣以靖难起兵,也就是朱允炆他弱鸡。
但凡朱允炆强硬些,靖难之役绝不会只以四年就结束。
时间拉的长,双方两败俱伤的越是厉害。
到那时其他眼热的藩王怎能不想着分一杯羹,汉时七王之乱,晋时八王之乱可就会重新上演了。
朱棣靖难起兵胜利后的大明,藩王手中兵权虽被削弱,已无起兵造反的能力。
但这些藩王们越生越多,土地也越来越多。
与那些士绅们搜刮着民脂民膏,搞得朝廷财政越来越困难。
藩王问题也成为了明朝灭亡重要的一个导火索。
不过,藩王的问题,也曾有官员提及过,但老朱那个时候觉着他那些乖宝宝儿子们,去了封地,只会成为守护大明的栋梁之才,绝不会成为危及祖宗江山的祸害。
因而凡与老朱提过此事的官员,下场都不怎么好。
“大明若真想强大,这些藩王问题是得提早解决。”道衍应道。
历史上的道衍送了朱棣一顶白帽子,撺掇朱棣谋反。
他怕是怎么都没想过,有遭一日会替朝廷解决藩王的问题吧?
陈恪嘿嘿一笑,笑着问道:“大师不打算送哪个王爷一顶白帽子?”
这话明白的人自是明白。
陈恪开口,道衍眼神紧眯。
片刻后,笑着道:“你若与贫僧一块去,那贫僧送他们一顶也不是不行,燕王不错,要不我们择日就去北平?”
这人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他只是说说竟把他也拉下了水。
不过看来,道衍他在诸藩王中,至始至终看好的只有朱棣。
“不了,不了...我没那个能力,现在这样挺好。”陈恪道。
他妹妹被老朱赐婚给了朱允熥,现在的他已与朱标一脉脱离不开了。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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