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怜音镇定地往前走着。
周围景象变幻后,又恢复成了竹林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事只是错觉。
眼前,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陶怜音慢慢走过去,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以及五岁时的自己。
“唉,你要是不会的话就说不会,何必非要不懂装懂呢,去你祖母那丢人现眼,你以为你能比得过你哥哥?”陶恭行是一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人,其他人都说他淳朴敦厚,十分温柔。
而只有陶怜音才知道,父亲对她永远都在否定,用无形的软刀一点点割裂她的灵魂。
“爹只希望你平安健康,至于传承,都交给你哥罢了。”
“女孩子不必学得那么多,那么优秀。”
“阿音,你不会是正常的,左右你也不如你哥。”
陶恭行一句句地否定她,告诉她,她就这样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于是,陶怜音就在这种然否定下艰难地成长,她发了疯似的修炼阵法,每当有起色的时候,父母也都会叹气说:“辛苦阿音了,只是天赋上的差距我们弥补不了,所以也就只能后天辛苦,即便如此没日没夜的学习,仍旧抵不过你大哥那吐息间的顿悟。”
陶玉堪破阵法,似乎都不用大脑,而是依靠直觉。
他用一天掌握的东西,陶怜音可能要用一个月才能学明白。
如今,陶怜音看着眼前年幼的自己,她的脸上都是委屈和不甘。五岁的她还没能学会收敛情绪,所以表情无法控制。
“你不用不服气。”父亲陶恭行仍旧在不遗余力地贬低她。
陶怜音站在与他们相聚不足三米的地方,他们看不到他。
然而,小陶怜音却像是有所预感,回过头,看向了她。
那眼神又委屈又可怜。
这时,陶怜音的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
“杀了他,他并不爱你,他爱的只是认真努力的你,爱的是有所成就的你。如果你一无是处,就会被他扔到一边。”
“他在打击你,在贬低你,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你进步,然而这不是对你好,这是把你逼上绝路。”
“陶怜音,你今日有如此成就,也都是靠自己,和他的批评没有一点关系,他甚至希望自己生一个更好的孩子,而不是不能给他争光的你。”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陶怜音攥紧拳头,突然大喊一声:“闭嘴!不是这样的!闭嘴!”
她陷入了极度的崩溃之中,大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
“表哥?”
姜拂跟着陶玉往落雪堂走,突然见他站住了,疑惑地问了一声。
陶玉扭头望向竹林处,微微皱眉,随后淡然一笑说:“没事,我听错了,走吧。”
正当两个人继续走的时候,突然,姜拂就看见了眼前的秦无霁。
姜拂立即走了上去,“无霁,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找了好久。”
“姐姐是在找我么?”秦无霁勾起唇角,似乎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原来姐姐这么惦记我。”
“……”
姜拂觉得自己应该跟秦无霁好好谈谈了。
秦无霁这人,隔三差五犯病,就得靠她动不动地洗脑。
好的时候,秦无霁跟好人一样,但一犯起病来,是真的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就是惦记你。”姜拂硬着头皮抓住他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回头对陶玉说:“不用找外祖母了哥,我这就把人领回去。”
“好……”陶玉的目光放在秦无霁身上。
后者眼神冷漠,仿佛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回了自家院子,姜拂干脆进了秦无霁的房间,一副要好好谈谈的架势。
秦无霁看着她认真模样,缓缓问:“要说什么?”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呀?”姜拂开门见山。
秦无霁根本没有瞒她的意思,“遇见了陶怜音和陶朵朵,她带我见识陶家阵法。”
姜拂有种不祥预感。
“然后呢?”
“然后,陶怜音就消失了,陶朵朵正在找。”秦无霁说,“可能一会儿陶家人就都知道了吧。”
看他面无表情说出这些,姜拂觉得有些无奈,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秦无霁又动手了。
还是那个问题。
姜拂问:“为什么这么做?”
“……”秦无霁沉默片刻才说:“她要杀你你知道吗?人家都把刀拔出来了,你还把自己洗干净,伸脖子过去等她杀?!”
他很是忍受不了,忍无可忍地道:“姜拂,你蠢得让人大开眼界。”
“……因为那个阵法?”
姜拂回顾自己和陶怜音的交集,也就只有她让自己进她阵法的事了。
那件事在自己和外祖母私下聊天时也说过,外祖母怀疑,她所看到的魔气背后有人搞鬼,所以还需要更多证据才行。
姜拂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而秦无霁却能笃定地道是陶怜音害她。
证据呢?怎么害的?魔气又是如何产生?这些事都不确定的情况下,没办法定陶怜音的罪。
“不知道。”秦无霁被姜拂的眼神弄得十分心烦,干脆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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