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面上的笑意有瞬间的僵硬,他微微侧目看了眼凉亭中的苏禅衣,而后笑着让内侍去请。
玉卿卿扶着内侍的胳膊,来到了月洞门外。
晏珩上前一步,非常熟稔的握住了她搭在内侍胳膊上的手:“起风了,东家怎么就坐在风口?”
玉卿卿闻声笑了笑:“被琴声勾去了心神,一时倒也忘了冷了。”她说着往亭子的方向看过去:“真好看。”
晏珩嘴角抽了抽。
撇眼垂眸看着身旁的人:“东家怎知?”
玉卿卿笑的十分的真诚:“闻琴音便知其人的。”
福生闻言笑着附和:“安和公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苏掌柜果然明智。”
晏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牵着她的手道:“走,回家。”
玉卿卿刚要跟着走,忽听福生道:“晏公子且慢。”
“刚刚皇上传了话来,说还有事情要与您商议,请您在园中稍等片刻。”说着又看向苏禅衣:“园中风大,苏掌柜体弱,不如移步就近的偏殿歇息。”
玉卿卿闻言抽出了手,颔首道:“多谢。”说着伸出手,自有机灵的内侍递上了胳膊。
晏珩看着她的背影,险些气歪了嘴。
一个小侍女垂首来到月洞门前,福礼道:“晏公子,安如公主有请。”
晏珩收回视线,蹙眉看向亭子。
亭中抚琴的人已经站起了身,远远冲他见了个礼。
福生见状看了晏珩一眼,笑着道:“亭中有热茶鲜果,晏公子移步稍坐吧。”
晏珩撇眼盯过去。
福生被这一眼盯得心底生寒,嘴边的笑险些维持不住,不自觉的就垂下了眼皮,做出了恭敬的姿态。
晏珩轻哼一声,抬步往亭子走去。
陉思归迎到了亭外的台阶下,敬仰恭顺之意十足。
“久闻晏公子大名,今日得以见面,是思归的荣幸。”
晏珩揖了揖手:“公主客气。”
二人到了亭中,各自落座。
陉思归让人收了琴,她亲自倒了两杯茶,推到对面一杯,道:“晏公子知道我第一次听说你,是什么时候吗?”
晏珩端起茶盏,捏着茶盖慢慢的撇着浮沫,对陉思归的话并不作答。
陉思归却也不恼,自顾自的说道:“是你与北夷的那场战事。”
“屠兵四万余,退兵五十里,夺下两城。”
“那一役北夷损失惨重,至今都不敢再犯。”
“也是那一役,晏公子成了让各国都头疼的人物。”说着顿了顿,看向晏珩,温柔含笑道:“若当初与南凉的战事,是你出战的话,我今日或许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如此看来,有些缘分,冥冥之中早已注...。”
晏珩捏着茶盖的两指一松,茶盖清脆的扣在了茶碗上,打断了陉思归余下的话。
他抬眼看过去,笑意寥寥:“公主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在下没兴趣知道。”
“但在下劝您尽早把富贵胡同的人给收回去。”
“在下的耐心极其有限,难保一个心情不好便了结了他们。”
“是我用错了方法,你别生气。”陉思归笑着道:“咱们以后常常见面好不好?如此我便不用派那些笨蛋去盯着你,以此了解你了。”
晏珩道:“多谢公主抬爱。”
“在下的未婚妻公主您刚刚也见到了。”
“联姻一事,在下实在爱莫能助。”
“公主尽早另寻他人吧。”
陉思归笑意不改,眸色越发的温柔,与清冷的面容上显得有些突兀。
“我不介意你纳小。”
晏珩闻言笑了笑:“在下已做了保证,这一辈子绝不纳小。”
“就是公主,也不能让我破这个例。”
陉思归笑意一僵,面色难看起来。
她说同意他纳小,纳的是苏禅衣。
可他却指的是她。
且,他连她做小都不同意。
轻眨了下眼,面上的情绪已经收敛干净,她垂眼落寞道:“晏公子是不是太过狠心了些。”
“我千里迢迢慕名而来,你真的要这样伤我的心吗?”
晏珩瞧她如此,忍不住呵笑出声:“都是千年的狐狸,公主就别与在下玩聊斋了,显得太过好笑。”
陉思归又是僵了僵。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嘴毒。
句句不饶人!
饶是镇定如她,这会儿也是维持不下去了。
晏珩搁下一口没喝的茶盏,起身道:“家中还有琐事,就不多做逗留了。”
“告辞。”
说完抬脚出了亭子。
晏珩离开后,胡商自树影后走出来,来到陉思归的身边,望着月洞门的方向,沉声道:“或许实话实说,情况会更加的顺利些。”
陉思归抿了口茶,淡淡道:“时机还不够成熟。”
“不可冒险。”
胡商皱眉道:“可天定帝已经有重新启用他的打算。”
“若他应允,那咱们的计划便更难实施了。”
陉思归看着他道:“此事本就不易,胡叔来之前没做好心理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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