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县尉武由带着人在那条河边待了三天时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杀人者杳无踪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个集镇上的所有民众,既不知道这些山匪为什么忽然来袭击,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甚至找不出一个目击者来。那天夜里,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再加上电闪雷鸣,遮盖了声音。没有人察觉,也不足为奇。
县尉站在河边,听着手下衙役们的汇报,他的心里越发感觉蹊跷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竟然找不到一点儿有用的东西。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呀!到时候到底该怎么向县令大人汇报呢?
不过,唯一让他感到欣慰和暗自窃喜的是,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这对于淮阴县衙都是一件大好事。
想想就令人激动啊!眼瞅着这件没人认领的大功劳,最后终究会落到淮阴县的头上。而直接受益者,当然就是县令大人和他们这些人了。按照大秦律例的规定,一次性剿灭盗匪十人以上者,就可以得到重赏了。而现在这五六十个山匪尸体就摆在眼前,县令大人报到郡守那里,更是奇功一件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手下人自然知道该怎样做。尸体都运回县里,当做证据。而首先经手此事的那两个县衙差役张三、刘五,则被叫到眼前,听侯县尉的吩咐。
只不过,这两个家伙有些呆头呆脑,一时半会儿领会不了县尉的意思。县尉恼火之下吹胡子瞪眼,大声训斥了他们几句。两个人讪讪的笑着,气氛有些尴尬。
围观的民众站在远处,虽然不敢靠前。但都在窃窃私语,纷纷议论。各种猜测,不一而足。县尉阴沉下脸来,正要命令人去驱赶他们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说道。
“县尉大人不必理会他们,都是一些无知的百姓。还是先料理眼前的事要紧!”
县尉武由回头看时,只见说话的人正是最近信任的那个亲随。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了不悦之意问道。
“韩巡检,你这段时间往哪里去了,怎得一直不见踪影?”
躬身施礼的男子不慌不忙,他手扶着腰中的剑,抬头回话道:“我一直在为武县尉效劳啊!”
“此话怎讲?”
“这些山贼趁着雨夜来袭击集镇上的居民,意图不轨。是县尉大人及时得到消息,然后亲自率领县衙的兄弟们不辞辛苦,更不顾天雨路滑,拼命赶来支援……幸亏大人的浴血奋战,才保护了镇上民众的安全!民众虽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情由,但功绩却不能泯灭。信不才,既然受县尉大人的信任,巡视此处,这些事自然都该当分内。所以,我已经连夜准备好了关于死去山匪的所有资料,以备大人所用……。”
县尉闻听大喜。这果然是他看中的年轻人,知道自己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他一把抓住韩信的手,连连点头道。
“你果然不负所托!如此甚好。就按照这个意思,立刻书写详细。不过,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县令大人的指挥调派,这一点必须明确!”
“县尉大人尽管放心,我早已经准备好了,且请过目即可!”
韩信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把他整理好的东西递给县尉。武由接过来匆匆看了一眼,简直大喜过望。他虽然是个武人,却也粗通文墨。韩信所写,完美的表达了他的意思。而且对这些山匪的来历,也介绍的极为详细。自己没有看走眼,这果然是个人才啊!
“好!真好……如果他日受到县令大人和郡守的嘉奖,功劳一定少不了你的!哈哈哈!好好干,年轻人,未来可期。”
县尉武由心中大定。他拍着韩信的肩膀,得意的大笑。韩信也低头谦逊地笑着。只不过,却没有人发觉。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厉芒。
自从受到折辱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无比清楚一个道理。想要主宰命运,只有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这世间,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一个小小的县尉,又算得了什么?在他开始萌发的野心中,眼前这个傲慢的家伙,只不过是他往上攀登所脚踩的第一块基石而已。甚至就连淮阴县令,在他的策划中,也早已经成为他拿来助力的目标了。
人,一旦开启智慧的源泉,世间的万事万物便无不可以拿来利用。韩信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也许不用太久,他们就会明白,当初是如何的愚蠢,把一条蛟龙当成了可以随便踩在脚下的赖皮蛇?
想到这里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恨意。抬头扫视了一眼远处那些往这边张望的民众。忽然,他的目光一凝,牢牢地盯住了某个站在树下负手而立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复杂,变得令人琢磨不定起来。
屠夫许酉站在人群的边缘,和那些看热闹的民众并没有什么两样。在许家集的人看来,性情憨厚但有时候也显得鲁莽的屠夫,恐怕只有虚张声势的胆子,而绝没有杀人的胆量。
前几天的时候,他拿着杀猪刀吓唬那个从县衙来的巡检,已经是颇为令人感到意外了。而在后来的小道消息流传中,许家集的人都更倾向于相信,他是嫉妒心在作怪而激起的一时奋勇。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这屠夫和河边的漂女辛一家颇有来往,他应该是看上了那女子。而这位年轻有为的韩巡检曾经到过漂女家,屠夫如果因此而发怒,也并不令人感到奇怪。
但这屠夫也就是那一天犯了傻而已。许家集的大部分人都相信,他回家后一定是后悔了。所以,从那以后一直老老实实,在他的肉铺子里屠狗杀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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