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形势好像更加严峻了起来。听说那边的山间已经开始有盗贼出没。为此,县尉再次派人在许家集的路口张贴了告示。盖着淮阴县大印的告示上,明明白白的晓谕当地所有民众,要积极防范,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都要马上报告。

为此,那两个从县城来的差役专门守在告示栏旁,以便于民众能够随时找到他们。亭长已经敲锣打鼓的到处说了,这都是为了保护许家集所有人的安全,以防不恻。

通过道听途说而来的各种消息,许家集这个平静的地方也终于开始人心惶惶起来。不管怎么说,天下许多郡县发生的叛乱都是真的。而且,就在距离淮阴地方不足几百里的南阳地界,刚刚发生过几场规模较大的战争。据说,十几万反叛者集结在那里,与大秦的军队对抗。战况惨烈。好在,最后是大秦军队取得了胜利,叛军被击溃。好像是许多叛军的重要人物都在这次战争中被斩首或者是俘虏了。

虽然这样的消息令人略微感到安慰。但叛乱者既然已经到达了距离这么近的地方,那说明淮阴县令大人所做出的决定并非是瞎紧张啊!别看平日里这些普通民众对于朝廷的各种苛刻都在暗地里咒骂。可是一旦面临着不可预知的危险,他们反而盼望着朝廷的大军赶快早一日平息叛乱,也好免除这些无妄的担心。

这也怨不得民众的苟且之心。毕竟,在每一个普通人的内心深处,如果不是到了实在活不下去的地步,谁也不会真正下定决心去与国家力量反抗。更何况,在各种难以辨明真假的消息里,叛乱者所过之处如同蝗虫过境,没有人能够保全自己的财产和家园。到处烽烟,血流成河……那样的情景,只要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听说淮阴县周围也已经有大秦的军队来到了。淮阴地界,方圆数百里,地理位置说起来十分重要。如果这个地方也发生叛乱,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从春秋战国以来,秦淮之地以至于岭南这大片的土地,都是主要的粟米产区。这些地方和巴蜀平原并称为大秦帝国的几大粮仓。若是落到叛军手里,那么,毫无疑问,几乎就掐断了这个王朝粮草供应的命脉!

当然,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忧心如焚的人大多都是郡县的官员和当地的乡绅富户们。而对于那些生活贫穷的民众来说,担心归担心,却也还并没有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该吃吃,该睡睡,生活还得继续。

淮阴河边,青草长到齐腰深的时候,白亭长苦着老脸来到了集镇上的肉铺门前。他有些为难的告诉正在剁骨头的屠夫,那位韩巡检又要开荤吃肉了!

白亭长之所以是这副表情,实在是有苦难言。在他看来,那个被按了一个“巡检”名头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巡的哪门子检!纯粹就是故意回来找晦气的。

来了这短短不到半月时间,他不仅吃饭挑三拣四,而且大鱼大肉都要吃了五六回了。白亭长和他的妻子在夜里数了数自己花出去的钱,感觉到心里有些滴血。早就预感到这家伙回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不出所料啊!

想吃鱼还好说,正是淮阴河水满的时节,派人去守着,半天的功夫怎么也能捞上几条大鱼来。可是要吃肉,就有些令人头疼了。原因无他,韩巡检要吃的肉并不是普通的肉,而是精挑细选的精肉。并且指定要吃集镇西头那家肉铺的。

刚开始几次,白亭长还没发觉什么。虽然有些破费,但为了完成县令大人交代的任务和集镇的安全,他也咬着牙忍了。可是后来他终于察觉到,脸上带着几分阴鸷之色的韩巡检好像是在故意为难人啊!

而他为难的对象,非是别人,就是眼前这个低头沉默的屠夫。白亭长叹了口气,他也不明白一个屠夫怎么会得罪那个年轻人的呢?这次的要求就有些更加离谱了。

“韩巡检说,不多不少,要五斤最精瘦的肉,不能有一点儿肥膘,要剁的够细,还要……唉!许酉啊,你从前得罪过他吗?”

亭长叹了口气。他其实是个老实人。那年轻人几次三番的提出这些苛刻要求,连他都有些不忍心了。不就是要煮肉脯汤吗?为什么要提出这些条件来呢?

许酉擦了把脸上的汗,顺手把斧头放到案子上。他的手上油腻腻的,络腮胡子茬上也沾了油腻,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屠夫并没有什么分别。在一旁打下手的少年连忙递过水罐子来,屠夫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他笑了笑,对满脸担心的亭长说道。

“我只是一个低贱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得罪县尉大人身边的红人呢?呵呵!他想吃什么肉,我就给他剁什么肉……亭长你就去忙你的吧!收拾好了,我就让鸣生给他送去。”

白亭长又叹了口气。他伸手从怀中取出几吊钱来,放到肉案上。然后,拍了拍屠夫的手臂说道。

“知道你是一个实诚人,钱自然少不了你的。不过,他这次是让你亲自送去呢……唉!那个年轻人平日说话很不给人情面。如果有些过分的地方,你就全当没听见好了。他们想必在这里也待不了很长时间,过些日子应该就回县城去了吧,且忍一忍气,千万不要顶撞于他!”

叮嘱完这些的亭长转身走了。名叫许酉的这屠夫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年了,虽然面貌长得不算太和善,而且被一些人起了个外号叫做许二,但实际上,并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也许,唯一被人议论过的就是他和河边的漂母一家人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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