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鸣生这几天感觉有些无聊。由于连绵的阴雨天气,铺子里的顾客明显少了。再加上听从师傅的吩咐,不再往县城里跑。那几个大主顾暂时不去送肉,宰的一口猪好几天还没有卖完呢!

虽然收入减少令少年感到焦急和心疼。但他素来听从师傅的话,心里明白,师傅的担心并非毫无理由。在这个纷乱的世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有好好保证生命安全,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不过,少年终究还是感到待着沉闷。外面的雨虽然下的并不大,但一阵一阵的好像没有停歇的时候。这样的天气里,他们的肉铺里一个顾客都没有。两个人索性关了门,回到他们的那处小院子里。存下的酒还有几坛,正好拿来解闷。

鸣生明显感觉到师傅这几天的心情很好。他的一张络腮胡子茬脸上总是笑眯眯的。镇西头铺子里的酒一直没有好口碑,不过这儿的人却没得选择。因为许家集仅此一家,要喝酒就只能去他家打。而如果再想喝好一点儿的酒,只能去淮阴县城了。

往日里屠夫喝起这种劣酒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先咒骂几声。好好的粮食都糟蹋了,这是酿的什么玩意儿?跟喝马尿似的!不过,这几天他好像失去了味觉,鸣生竟然没有听到他一次骂人。从前皱着眉头喝过的苦酒,这会儿用小黑陶碗儿喝下去,看他的表情,竟然好像是在品尝绝世佳酿呢!

少年在旁边忍不住偷偷暗笑,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摸了摸刚刚穿上的夹衣,虽然是粗布织就,但上面的针脚细密,一针一线缝制的十分合身。眼看着天雨转凉,这会儿穿在身上果然很是舒服。

“漂女姐姐这么心灵手巧,心地又善良。如果将来真的能够和师傅成为一对儿,那可真是太好了!但愿老天爷保佑,不要破坏这桩好姻缘……。”

鸣生今年也不过刚刚十五、六岁。从前的经历和亲人早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现在师傅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再加一个的话,他希望是漂女辛。

老天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祈祷,整个下午雨也没有停。而等到暮色将临时分,屠夫喝完了半坛酒,显然已经有几分醉意。他把啃完的骨头扔到旁边,无限怀念地对少年说道。

“唉!终究是年岁不饶人呐。如果再年轻十岁,整坛酒喝下去也不会醉。想那一年的时候,也是这个时节,我和卫长风一刀一剑,去联手诛杀了那个恶贯满盈的大盗。完事之后,把那大盗的头颅挂在树上,我们两个人在山顶对饮,一夜的时间喝光了好几坛呢……真是快哉啊!”

鸣生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些慷慨江湖的往事。尤其是关于师傅的一切。他在隐隐约约中直觉师傅从前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只是到底有多么厉害,他却并没有真正的亲眼见识过。

“师傅,你可不要说年纪不年纪的这些话,现在之所以觉得喝酒没趣味,只是没有对手罢了。等我再长大些年纪,就可以陪你一起喝了。呵呵!”

看到他眼巴巴的瞅着酒坛,许酉伸手拍了他一巴掌,哈哈笑着递给他一碗。

“你这小子!师傅还不明白你的那点儿小心思吗?我不是不让你喝酒,只是这些劣酒最糟蹋身子,你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是马虎不得……今天高兴,就让你稍微喝这一小碗吧!却是不能再多了。”

鸣生连忙伸手接过来,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几口喝光了。一股辛辣之气直冲鼻端,呛得他连连咳嗽起来。

“慢点儿喝啊!你这小子,将来也是一个贪杯的家伙……哈哈哈!”

小院子里响起他们两个人的笑声。雨水顺着茅檐滴落,把青石台阶洗刷的干干净净。如同他们平静的生活,汇成小溪,涓涓细流。

在这样的天气里,暮色来得很快。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有些模糊起来。鸣生看到师傅终究沾了几分酒意,他连忙站起身来,找来蓑衣披上,并顺手背起竹篓,扯了一张网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师傅,你先稍等一会儿。我去河边捞几条鱼回来,做鲜鱼汤给你醒酒!”

他一边随口说着,一边早已经钻进雨幕,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许酉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里满是宽慰和宠溺。他也早已经没有了亲人,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从前那些年里,背负长刀,快意恩仇,也曾做下过许多大事。可谓是无牵无挂。只不过,自从归隐在这处小镇上之后,他的生命中已经有了牵绊。先是这少年,然后又有了那女子。

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再去握那把刀了。就让它深埋在地下吧!那些血腥和杀戮,在大地的滋润中会逐渐消散,就如同他胸中的英雄气一般,已经没有多少残存了。

想着这些往事的屠夫,终于耐不得渐渐涌上来的酒意,不知不觉闭上眼睛,枕着外面的雨声,意识模糊起来。那些刀剑慷慨的豪情,只能留在梦中去回味了。也许,往后的英雄舞台上,只有卫长风那样的人物才配站上去吧!

雨丝织成的雨幕连绵不尽,遮蔽了整个淮阴河的两岸。天色昏暗,黑云似乎要从天上压下来,远方不时有雷鸣闪电掠过。远近早已经没有了行人。

鸣生却一点儿都不在乎这样的天气。下点儿雨算什么?出生在南方的他,可以说是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水中度过的。他最引以为豪的事,便是与生俱来的极佳水性。少年就是有这样的天赋。跳到河里,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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