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淮水的秦军,还在往淮阴方向艰难地行进。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战马嘶鸣,铁甲生寒。恰似领兵的将军现在的心情一般,感觉有些凄凉。

带领两万多秦军渡河的这位将军,名字叫作樊河。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军中的悍将了。他从一个骊山囚徒一步一步的成为部将,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手中的这把刀底下,最少也已经斩杀过了百八十个叛军。

刚开始接受命令的时候,樊河还是踌躇满志。王爵所带领的数万军队虽然败在了叛军手上,但想来那支叛军也已经损失严重。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落到他的头上,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如果能够一举消灭占据淮阴城的叛军,那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功劳。因此,当他带着这两万多装备精良的秦军踏上南岸土地的时候,他给全军将士定下的目标,是三日之内攻取淮阴,取得全胜!

然而,到今天为止,已经快十天了。他不仅没有夺取淮阴城,甚至连城墙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呢。不仅如此,更是损兵折将,连续受到叛军的阻击,令人气恼不已。

不过仅仅几天的时间,竟然损失了数千人马!等到部下把现有的人数报上来之后,樊河心里又怒又气,简直无法忍受。如果是真正在战场上刀对刀,箭对箭的拼杀,那么损失了这么多人马也还说得过去。可是他们自从渡河以来,根本就没有和叛军正儿八经的打过一次仗。那些叛军简直神出鬼没,不一定就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而且悍不畏死,一个个就像是凶神附体一般。每次出现皆来去如风,行进中的秦军还没等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他们就已经在大杀一阵之后又卷地而去了。

这样层出不穷的受到袭击,无疑对秦军的士气造成了极其不利的影响。以至于到了后来,许多秦军简直成了惊弓之鸟一般。一有风吹草动,便如临大敌。因此而造成的自我恐慌和误伤也时有发生。这些都令身为将军的樊河头疼不已。

然而,现在即便他后悔接下了这个差事,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既然踏上了这片战场,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身为将军的责任,让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战死在淮阴战场了。如果说还有什么未了之愿的话,他只希望手下的将士不要全军覆没,好歹有人能够活着回去,对章邯将军报告一下叛军战斗力的厉害。

无论是樊河还是他的部下,他们已经越来越感受到叛军实力的增强。虽然直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遇到叛军的正式主力,也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战斗。但在他们的前方,就好像有一只巨兽一直在虎视眈眈的看着,随时都能张开利爪獠牙,扑过来进行血淋淋的撕咬。

一阵冷风吹过,骑在马上的樊河打了个冷战。他猛然从胡思乱想中惊醒,抬头看时,这才发现大军已经走到了淮水南岸的一处浅滩拐角地方。他四处观察了一阵,这里背靠大河,前方视野开阔。可以随时发现敌人的行踪,倒是一处暂时歇息的好地方。遂传下军令,所有人马暂时停住,今夜在此安营。

根据斥候探听来的情报可以知道,这里距离淮阴城北门已经不足三十里了。自从前天他命令全军改变行军路线,往北迂回,沿着淮水往西行进以来,倒是没有再受到叛军骑兵的袭击。这让樊河暗自松了一口气。在战场上与叛军正式展开决战,他一点儿也不畏惧。可是这些像苍蝇般随时出现侵扰的叛军骑兵,实在是令人气恼。而这些日子所受到的损失,也正是因此而造成的。

今夜全军好好休整一夜,养足了精神。明天便一鼓作气直达淮阴城下!到时候拼死一战,他还是有着七八分胜算把握的。

暮色西垂,残阳如血。大河上下,一片萧瑟气象。联想到明日有可能发生的激烈大战,这位秦军将军的心中便五味杂陈。大秦王朝的气运就像这即将落入西山的残阳一般,已经不复往日的辉煌。这一点儿就算连他这个普通将军都看得清清楚楚。却也无可奈何。

也就在这时候,有人从大河彼岸而来。总算追上了他们的脚步。来的人非是别人,正是早些时候去往大将军章邯处报告消息的使者。这位使者带来了一千弓箭手,同时带来的还有大将军章邯让他们配合这位使者行动的命令。

樊河并不认识这使者和他的随从们。但他却从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不同于军中的杀气。这让他不敢怠慢。而且,章邯的命令非常明确,他也不得不执行。

在经过简单的寒暄之后,使者毫不客气的说明了来意:“我等自咸阳而来,已经有些时日了。有一件事关重要的大事,必须在此了结。希望将军能够抽调军中精明能干者,加以协助。”

“大将军有令,当然要遵从。但不知道需要多少人手?”

“百余骑兵即可!”

“这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明天大军就将赴淮阴城作战……。”

“今夜我们就会行动!对将军作战并无影响。”

“这样就好。我可不可以多问一句,贵使者带着这么多兵马要往何处去?”

樊河小心翼翼的问了这一句。而对方淡然一笑,用手指了指东南方向,直言相告道:“听说距离此处不远的那个地方叫做许家集,今夜……我们就是要血洗此处!”

樊河闻言暗自吃惊。不过,他并不再多问。既然这个使者不会与他说太多,他便明白这其中肯定有巨大的隐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给他百余骑兵,也算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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