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昌侯擦汗的手先是一顿,随即反应过来,蹭的一下跳起来,大开大合的往地上一跪:“老臣多谢陛下厚爱。”

既然沈夜回京以后还能和这个长宁公主走在一起,想必两人的感情特别好,若是这样,两人成为夫妻也不失一桩美事。

最重要的是,皇帝都开金口了,难道他还能替沈夜拒绝不成?

娶一个万般熟悉的长宁公主总比娶一个骄横跋扈的长乐公主要来得好!

“那这么说,爱卿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老臣感恩,多谢陛下。”

指婚这种事儿,虽然说皇帝金口玉言,但在未开金口之前,也还是会双方私下协个商。不然指出一对怨偶,再是皇帝大过天,逼急了说不定人家还在被窝里扎小人。

宣统皇帝甚是高兴,他从龙案后走了出来,亲自扶起沈常信:“哈哈,爱卿请起,都快做儿女亲家了,不必这么多礼。”

又向温皇后道:“看来皇后所言非虚。”

温皇后福了福身:“臣妾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这对年轻人的想法,眼瞧着长宁年纪也大了,总不好让她一直这么拖下去。”

“皇后考虑得周到。既是如此,那朕就有数了,等过些日子,朕就给他俩指婚,成这对有情人。”

温皇后和宁昌侯齐齐道:“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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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王府。

宽大高雅的庭院内繁花似锦,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蜿蜒通向春风楼。春风楼临水而立,整体以白石砌造,从二楼阳台处垂下翠绿攀藤爬伏,底层的曲廊围栏伴著海棠碧桃,冰花格子窗的窗槛上漆著浅浅的蓝,糊窗的棉纸则如雪花般白,远远望去,真有如仙境般优雅。

此刻,临窗边上,两道修长的身影正凝神执子对弈,四周除了鸟鸣虫响,便只有偶尔棋子落盘发出的单调声。

“喀”

又一子落地,棋面顿起风云,殷子商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最后无奈的将手中黑子往棋篓里一丢,拱手道:“薛大人棋艺,本王甘拜下风。”

薛纪年抬手回礼道:“王爷谦让了,下官不敢当。”

殷子商豪放一笑:“哈哈哈……你啊……赢了就是赢了,本王又不是那般输不起之人,何必谦虚。”

薛纪年面含微笑,状似随意的将棋子一颗颗的拾起往棋篓里放,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一盘空棋失之无妨,但其他地方的得失,王爷却是不得不防。”

殷子商本是跟着薛纪年一起收拾的手蓦然一顿:“薛大人此话何意?”

薛纪年好似没在意,依旧道:“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王爷应该比下官明白。”

殷子商皱了皱眉:“你是说陛下怀疑本王?”

薛纪年道:“非是怀疑王爷。帝位空悬,所有座下之臣哪个没有疑窦?”

“那薛大人的意思是?”

薛纪年微微一笑:“下官没有任何意思,只不过得陛下之令代天巡狩,恰好路过南陵,顺便来跟王爷讨杯水酒,王爷不会介意吧?”

殷子商定定的看着薛纪年,看着看着忽然大笑:“薛大人能来,是本王的荣幸,本王这里其他的没有,美酒绝对管够。今夜定与薛大人不醉不归。”

薛纪年一推棋盘,扬声笑道:“不醉不归!”

……

南陵王府的美酒佳肴果非凡响,薛纪年回房之时已有微熏。

薛柒已经让人备好醒酒茶,待薛纪年擦过手,才递给他。

薛纪年暼了那杯淡黄色的水,摇摇头:“算了,不喝了。”

薛柒放回水杯,也没坚持。

“事情都办妥了?”

“嗯,属下已经查过,南陵王回来后的确跟怀王有过颇多接触,不过大多是王府内部家事。至于那批黄金,属下尚未探出他是如何跟怀王作的交代。”

薛纪年之所以出京,明面上是奉皇帝之令代天巡狩,实际主要是明正言顺的巡视靖阳和南陵。

虽然殷之商做了南陵王,但毕竟他和怀王是父子,这血缘关系不是一般手段可以斩断,宣统皇帝不得不防。

若是让这父子两人又联合了起来,那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薛纪年执着布巾动作优雅的擦着手,慢条斯理的回道:“无需多说,只要一句圣心已查天命难为,怀王就不敢再有任何苛责。”

说白了,殷子商就算直白的跟怀王说:皇帝就是怀疑你了,给我个虚位就是为了盯着你。怀王也无可奈何。

到时候,殷子商再表明一下: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帮着外人呢,顶多近两年你们乖一点,别给我添乱,让我这个王位坐的稳一点,以后事情以后说。

相信老怀王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大体都会听从。

毕竟,他除了志向远大的要和天地试比高以外,智商和才华还不足以撑起他那颗硕大无比的胆子。

怀王府,脱了殷子商,等于老虎拔了牙,蹦哒不起来。

他今日已经旁敲侧击提醒了殷子商,只要他不笨,该做的防范他会做,该表的忠心他也得表。

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用说的太清。

薛纪年将手中布巾往水盆里一丢,转过身子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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