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还连着眼球,荡来荡去。另一只眼球干瘪无神,像发霉了的干枣。
舌头在裸露的牙床上舔来舔去,沾满了献血与蛆虫。
沾满泥土的头发在胸前荡来荡去,可是她的胸却很标致,正适合这幅仕女图。
孔哲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揉揉眼睛,再看过去,木门后面什么也没有。
孔哲定了定心神,也许熬夜就会出现幻觉,等完了这该死的仕女图,绝不再熬夜了。
孔哲拿起画笔轻轻蘸了色彩,心里想着那个女模,脸上挂着笑,脑海里浮现出那极品。
老华为又叫唤起来。
见鬼,不带这么催的,撂下电话刚刚几分钟啊!就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我操,竟然是那该死的瞿航:“刚才死了?”孔哲没好气地吼道。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的绵声细语:“刚才死了,现在又活过来了,叫做死去活来。刚才差点让你的电话给搅和了,打电话有什么事?”
孔哲使劲咬着下嘴唇,双眉向中间紧蹙:“你跟谁在死去活来?”
电话里的女声依然很娇柔:“你不用管跟谁,比你的尺寸要大,跟你不是一个级别的,真正的活儿好器大。对了,再跟你说件正经事儿,咱俩的关系今天就算寿终正寝了。以后不管成鬼、成神,都永不相见,祝你妻妾成群。”
孔哲很想把老华为摔了,可是它是自己的,就没摔。那女人已经是别人的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么理智,那一刻他深深地佩服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后能干大事。
孔哲拿起黄鹤楼的烟盒,里面就剩下一支烟了,取出来点着。右手使劲攥住烟盒,将烟盒攥成一根干瘪的纸柱,他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下巴也在发颤。
“生气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甜美的女声,让所以男人听了,都会瞬间拉起枪栓。
完不似瞿航的傻嗲。
孔哲掐灭那支烟,仔细倾听起来,生怕纸烟燃烧的声音干扰了他的听力。
又是幻觉,可恶的幻觉,落井下石的幻觉。
孔哲还是不死心,走到仕女图前,仕女依然静静地立在画中,微笑着,勾人魂魄。
“该死!”孔哲恨恨地骂道。他抓起老华为,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夏天,天亮得早。
再有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而且也没有睡意,让那该死的瞿航害得,还有老板的电话。
“当、当”有人在敲门,这次是真的。
孔哲又看看老华为,以为刚才看错了,的确是三点。这么早,会是谁?
开了门,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灵秀绰约。一袭白衣被风吹起,毫无规则的飘动着,偶尔露出小腿,粉嫩玉洁。
孔哲的内心开始波澜起伏,整颗心脏以空前的速度狂跳不止。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
自己是君子吗?不是君子也要做个伪君子,于是满面桃花:“你是……”
女孩轻笑,那笑里藏着蜜:“我是今年刚刚录取的研究生,九月份入学,早过来熟悉一下环境。”
孔哲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熟悉环境也用不着黑灯半夜吧?”
孔哲的话让女孩腼腆起来,她拿起裙带,使劲儿摆弄着裙带上的线头:“人家换了地方就睡不着。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当然可以,我寂寞了一夜了,只能面对那冷艳的仕女,可惜她没有半点灵性,如果你能跟我……就更好了”,孔哲狠狠心没有把做爱那俩字说出口。
“你也是美术系的?”
“我喜欢画儿,但不能画。”女孩的声音甜甜的柔柔的。就像香醇的美酒入口既醉,应该是入耳既醉。
“为什么?”孔哲指指旁边的塑料方凳,示意女孩坐下。
等女孩坐下,孔哲才发现她手里握着一支画笔,拇指粗细的笔杆是银色的,另一端尖尖的细细的,很像一种古代的武器,让人生畏。
“因为我色盲,不过我想交一个会画画的男朋友,送他一支银笔,让他给我画我喜欢的仕女图,画好多。”女孩轻声说着,像是在自语,又仿佛在诉说,“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
喜欢,你指的是画笔、还是人?我操,这么直接,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过我最喜欢这样的,嘿嘿。
孔哲接过那银色的画笔,毛头还是新的。孔哲蘸了色彩,在仕女的胸前画起来。
笔刚一触上去,画中的仕女整个身体即刻红润起来,宛如披了真正的丝绸衣装,但胸部却正在往下流血,一滴、两滴,落到孔哲的手背上,凉凉的。孔哲心中一惊,猛然抬起头。
孔哲抬头看到仕女本来妩媚娇艳的面容突然变了样:蓬松发黄的头发沾满泥土,半边脸没有了皮肤,露出紫黑色的肌肉,裸露的牙床上沾满了白色蠕虫,在半边脸上爬上爬下。
跟刚才在门后看到的一样。
孔哲突然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将那画笔扔到地上。
“你这是什么笔?”孔哲的心又是一阵狂跳,冷汗湿透了后背,身体又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呵呵呵!”身后传来白衣女孩银铃般的笑声,“胆子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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