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前五分钟,体育老师喊班集合,再一次报数后,就叫大家解散。

方才还齐整的队列顷刻散乱,林好走在后面,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找杨青,他在人群最前几个。

操场到教学楼要上十几层台阶,杨青到台阶前便停住不动了。

他们之间远远的隔了人群和许多喧嚣声,杨青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男生们和他笑谈几句,把他一个人留下。

不许多想。

但心脏才不受控。

林好仿若飘过去的,这时人已经上台阶大半,杨青回了头,对过往的打量视若无睹,他的视线直接而明确,是指向他。

林好一下心定下来,接着跳得更厉害。

他几乎是跑向他的。

剩几步时,杨青说:“注意脚下,别摔了。”

林好及时刹住车,杨青点点头,“走吧。”

两人并肩,林好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刚刚在等……谁啊?”

杨青扫他一眼,并未做声。那一眼中的默认意味,叫林好如吃了蜜一般甜。

他们的影子一定在身后纠缠到一处,跟喜欢的人待在一块,空气就是沁甜的,吸进肺里泌出糖汁,呼出的废气都是甜的。

到楼梯口后两人分开,杨青先回教室,林好去洗手间。

男厕所门口有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林好走近时,他直勾勾地看着,林好看他一眼,他避过林好视线。

一个男生走在林好前面,被那个瘦弱的拦住,他们交头接耳,林好走过他们身边,被拦住的忽然朝林好看了一眼,眼神中的意味竟带了些怜悯。

他掉头回去了。

他转身的那瞬间,林好的心跳声骤然加速,他收住脚要转身,背后用力一推,那力气出乎意料得重,林好踉跄地进了厕所里面。

马上有人拮住他手腕,冷冷地说:“总算逮住你了。”

是宋洛峰,一节课的时间,他脸上多了五六道划痕,宋洛峰咬着牙,眼里满是怒火,他一手指着脸上,“我就说杨青那个神经病,我也没招惹他,他三番两次找我麻烦,落我面子不说,打个球划得我满脸是伤,谁信他不是故意!”

他冷笑一声,“果然叫我发现你们二人,一路黏黏糊糊,恶心得要死。他是替你出气找上了我,活该我才想明白。”

林好脸色骤白,强忍着恐惧,他抖着声说:“我们是同桌,是我求他帮的我……不管他的事。”

“同桌?你当我白痴啊?哪门子同桌抱到一块去了,你们真叫我恶心。”宋洛峰上下打量他一眼,视线忽然顿住,他想起跑动时颤动的软肉,心里恶心和恶意同时涌了上来,“李潇,你进来——把门顺便锁住。”

林好预感不妙,他用力地要从宋洛峰手中抽出手腕,另一只手不住地推攘他。

弄得宋洛峰不耐烦起来,他抬手在林好脸上扇了一下,扯着林好头发,对上他噙着泪的眼睛,说:“别白费力气了,躺好让我把气出了,我就放你走。”

那一耳光叫林好头晕目眩,宋洛峰嫌恶的声音像隔了一层似的,“真没用,这就哭了,怎么会有你这么懦弱的人。”

他叫李潇抓住林好的两只手腕,林好挣扎着,但李潇的手纹丝不动,像铁钳似的夹在他两只手,林好浑身出了汗,李潇仍是一脸轻松地控制住他。

“别白费力气了,他是练铁饼的。”宋洛峰的笑盘旋在封闭的室内,他笑声近了,手指搭在林好腰上,“很早就想看了,听说胖子下面都很小,正好让爷长长见识,看看是什么样的。”

他忽而想到,“哎,别说,好像初中时候他就被剥过裤子,这痨种还告了家长。”

他说:“看眼鸡巴怎么了,他以为他鸡巴多金贵,还不让人看的。”

那些人说:“林好,我们都说了只是想看看你下面,谁叫你平时上厕所老躲着我们。这点小事,至于闹到家长那边去吗?”

他们的声音矫揉到一块,混着厕所间的腥臊味,一切熟悉又陌生,林好挣扎得过狠,一脚踢到了宋洛峰大腿,又被扯着,用力地扇了一耳光,他脑里响起嗡鸣声。

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无力感彻头彻尾地吞没了他。

封闭的室内,只高处一张狭小的天窗,光太吝啬了,让黑暗无所顾忌,他以为他不怕了,原来内心还是从前那个胆小鬼。

上课铃响了,清脆的钢琴声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林好拼尽身力气,朝身后撞了一下,听见一声闷哼,他的体重落在李潇身上,李潇发出一声痛吟,林好慌乱得从他身上爬起来,宋洛峰竟没去追赶他,骂骂咧咧地去扶人。

林好拉起褪到膝弯的运动裤,他跑到门前,宋洛峰在身后不干不净地辱骂他,林好打开门,跑了出去。

他流着泪水,精神恍惚地走出一段路,上了课,这条长走廊尽头却现出一道人影,泪光里什么也看不清。

林好掩住脸,弓着腰,蹲下身。

只有一个念头,躲起来。躲到哪去都好,消失也好。他厌恶厕所里那两个人,却更厌恶这个胆小的自己。

他祈祷那个人不要看见自己,但失败了。

不光看见了,还给了他一个温柔得要死的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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