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跟陈则悉回了家,他家很大也很整洁,阳台上还有几盆花,真有闲情雅致,要是换成我,这花估计三天就得完蛋。

他给我倒了杯水,我靠在沙发上发了会儿愣。

陈则悉带我回家,但没说要不要跟我上床,反正我就默认为他想跟我上床。

不然他带我回家干什么?

但是在他家坐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就发现陈则悉好像真的没有要和我上床的意思。

我无聊地趴着数他家鱼缸里的金鱼,它们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看起来却十分逍遥自在。

“喝了多少?”陈则悉问我。

他肯定觉得我打算酒后乱性。

“我没醉。”我从玻璃鱼缸上能看到他的侧脸。

虽然身体有点软,但我头脑很清明。

“做不做?”我开门见山道。

“你以为我带你回家就为了跟你上床?”他拧起两道眉。

我莫名其妙:“那不然呢?”

陈则悉没说话。

“不做我走了。”

我起身扯了扯衣服,本来就只是打过一炮的关系,不上床跟他盖着被子聊一晚上的天啊?

走的时候他也没留我,我又溜到了酒吧。

今晚到底也没闲着,约了个炮,去情趣酒店开的房,床还带震动的。

和人约得多了就忍不住拿来互相比较,这人技术不如陈则悉。虽然刚开始都是火急火燎的,但至少陈则悉后来让我很爽,这个人就差点意思,搞了两次就彻底缴械了,前后也就一个半小时。

没劲。

半夜我就回家了,住了二十多年,家里东西不太多,但很凌乱,反正家里也没有人,也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早就是个孤儿了。

刘正霆死了,朱虹现在还待在精神病院。

这房子对我来说是个囚笼,永远都是。

刘正霆和朱虹的卧室被我上了锁,每到生日的时候我就会进去睡一晚上。

就是在那个房间里,刘正霆分开我的双腿,撕裂了我的身体。

我的灵魂从此一分为二。

第一次的经历谈不上愉快,我现在只记得透骨的痛楚还有刘正霆急促得仿佛濒死的喘息,我像只破布偶一样被他颠来倒去地折腾,引以为傲的锁骨上是他的口水。

真是恶心。

我记得后来他跟我说这是爸爸对你的爱。朱虹疯了,我得跟他相依为命,如果没有他这样的爱,那我就得去大街上和流浪汉住在一起。

原来父爱的表达方式就是把鸡巴放进儿子的屁眼里。

放到现在我会对他说去你妈的,然后用筷子戳烂他那双充满淫欲的双眼,拿刀把他的鸡巴剁成馅儿。

我见过他把朱虹压在床上干的样子,那个时候我鬼使神差地躲在门口,看完了过程。

我看到了欲望,没有看到爱。

刘正霆这样的人会下地狱,毫无疑问,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笑出眼泪。

他活着的时候我希望他死掉,后来他死了,支撑我活下去的仇恨突然无处寄托。

然后我开始恨自己。

这很正常,也没有规定说人一定要自爱。

脏了就是脏了,再怎么洗也是一样。

水已经放好了,没有脱衣服,我慢慢滑进浴缸里,水漫过了我的胸膛,脖颈,然后嘴巴,鼻子,最后是头顶。

陈则悉给我的创口贴不知道防不防水,如果不防水那就只有浪费了,我觉得有点可惜。

今天用的是派大星,海绵宝宝的图案在里面算是最不傻气的了,我留到最后。

我闭着眼,不知道我待在朱虹子宫里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安,还是说从那个时候就对这离奇的命运有了预感,畏惧着这个未知的,险恶的世界。

水是无孔不入的东西,它充斥着我的鼻腔,顺着微弱的呼吸呛进肺里。

不过放心,我不会溺死在自己家的浴缸里。

人体内奇异的自我保护机制使我猛地坐起来,趴在浴缸边缘死命地咳嗽,衣服贴在身上像无数只抚摸我的手,每次在浴缸里缺氧的时候我就能看到刘正霆的脸。

也是奇怪,死了几年的人了,出现的时候我还是会相信他是真的,内心的恐惧不能作假。

医生告诉我要正视这种恐惧,能帮助我走出这个牢笼的只有我自己。

每次去也是千篇一律的问题,所以后来我就开始撒谎。

晚上还做噩梦吗?

不做了。

还有没有失眠到早上六七点的情况?

没有了。

有没有食欲?

有。

有没有出现幻觉和幻听?

没有。

这不是治疗的成果,是我撒谎的成果。

不过医生很高兴我的变化,让我没事多去外面走走,坚持吃药,种种花草,养条狗什么的。

其实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只是别人看到火苗想到温暖,而我想到灰烬和毁灭。别人从高处往下看觉得恐惧,而我感到自由。

仅此而已。

检查报告和药都被我放在床头的柜子里,想起来了就照着医生开的条子吃,想不起来就不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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