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悉遇到陶尔的那天,天气算得上是很好的,不冷不热的温度加上和煦的日光都足以使人心旷神怡。陈则悉和其他同学从篮球场回来,由于担任前锋的那个男生前天晚上崴了脚,他被派去救场,比赛不出意外赢了,女生们叽叽喳喳地簇拥着整个篮球队的男生,他走在人群里,不经意看了一眼教学后的那棵桂花树,却忽然愣在了原地。后面的人没反应过来,撞上了陈则悉的后背,捂着鼻子问他怎么不走了。陈则悉好像没什么反应,目光停留在桂花树的方向,冷淡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怔愣。

树下坐着一个同样穿着学校制服的男生,他的一半身子露在阳光下,他眯起双眼,抬手挡在了额前。

他的表情放松又柔软,面庞好像被雨浸湿了一半的云朵,绵绵地泛起淡粉色,阳光轻轻擦过他的耳垂,莹润的耳廓也亮亮的。他的一条腿曲起来,腿上摊开了一本花花绿绿的漫画书。

陈则悉忽然想起好像马上就要上课了,这人不慌不忙地坐在这里干什么?

同学觉得奇怪,好奇地碰了碰他的手臂:“怎么了?”

陈则悉摇了摇头,“没什么。”

后来陈则悉发现几乎每一次体育课下课后都能遇到那个人。他要么背靠着树打盹,要么便是待在树荫里看漫画书。陈则悉看到的以侧脸居多,那人虽然面相清秀,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陈则悉见过很多容貌出众的人,可总觉得皮相这种东西比云烟还要虚浮,总归落不到实处,而这个人在他见过的人里也绝对算不上是最好看的。

可他每次路过总忍不住多看一眼,那人低头翻书时露出的一小段漂亮秀气的脖颈,让他想起了花园里被雨打落得垂下头的白玉兰。

那么易摧折。

第二周的体育课,陈则悉被意外撞倒,腿上擦破了皮,撞倒他的同学战战兢兢,想要扶他去医务室,被陈则悉拒绝了。他和老师说了一声就去了操场角落的洗手台冲洗伤口。

“嗳。”

一旁洗手的人递过来一个东西,仔细一看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创口贴,上面还有花,那人似乎怕他嫌弃这太女孩子气,又解释道:“这是别人给我的,我只有这种的啦,你将就将就吧,不然伤口会感染。”

陈则悉愣了一下,随后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抬头发现这人是那天在树下看书的男生。他很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最好还是去医务室擦点酒精。”

其实在陈则悉看来,这只是小伤,还没有到需要用上创口贴的程度。

陈则悉应了一声,看着他慢悠悠地往教学楼走去。

陈则悉看到过他很多次了,不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说话。

没有认识的机会,陈则悉辗转问到了他的名字,是大他一届的学长,叫陶尔。也知道了他在哪个班,装作偶然路过的时候,陈则悉看到陶尔和同班的女生聊得很开心,这人好像天生一双笑眼,弯起来似皎皎的月,他的心里好像落满了月光,有种撩人的痒意。

走廊上经过的女生都在议论他是哪个班的,只有陶尔不甚关心地继续和别人说着话。大约是他面上总带着笑,偶尔会露出精灵古怪的小表情,和他说话的女生也被逗笑。

“尔尔,你这次数学考得可真好!”女生感叹道,“最后一道题太难了,我完没有思路。”

“我也是凑巧复习到那个公式。”陶尔笑着说,“其实和老师上课讲的那道题有点类似,你看看就知道了。”

尔尔。

陈则悉听到过两个人这么叫他,这么软糯的一个小名,倒是和他很配。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就轻轻念出了声。

食堂小卖部的肉松面包卖得很好,基本每次去,那里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陈则悉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陶尔。他刚买完面包,转身离开时发现陶尔就站在他后面,隔了一个人。

“阿姨,还有肉松面包吗?”陶尔弯下身问。

“没有咯,刚好卖完。”

“啊…”陶尔似乎有些失落,“这也太抢手了。”

他只好买了个其他口味的面包和一瓶AD钙奶。

陈则悉看着手上的肉松面包,走到他面前,淡淡道:“我买错了,要跟我换吗?”

陶尔看了看他手里的面包又抬头看了看他,有点不可置信:“可是这个很好吃欸…”

“嗯,但是我买错了。”

陶尔兴高采烈地和陈则悉交换了面包,清清脆脆地和他说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同学买完东西回来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有些奇怪:“你不是要买肉松面包吗?”

陈则悉望着陶尔离开的方向,道:“换换口味。”

然后又去小卖部买了一瓶AD钙奶。

他突然开始好奇这是什么味道了。

陈则悉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在意某一件事或是某一个人。陶尔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却勾起了他难得的好奇心。

周一的升旗仪式结束后,陈则悉被叫到了天台,上去以后发现有个同班女生也在上面,她红着脸交给了陈则悉一袋小饼干,说是自己在家做的,又说了许许多多的话,但似乎都没怎么说到重点,刚开始陈则悉还算听得认真,后来注意力就渐渐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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