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上床就有种撕裂的痛楚,我反复地回忆使它变得真实起来。

我手里攥着一把刀,如果我陷入回忆太深,用它割破手臂就能重新唤醒自己。

通常情况下人们对像刀这样的利器印象都是危险,但它是拯救我的工具。

人还真是矛盾,刘正霆插进来的时候我痛得弓起腰,痛得想要大叫,但用刀切割自己的时候又没什么反应。

或许我就是适合当一条鱼,刮去鳞片,剖成两半躺在厨房里,我生来就该接受菜刀的料理。

尖端没入皮肉,血珠渗出来,贴着皮肤和刀刃往下流淌。

血是热的。

我身上有肮脏的印记,深入骨髓,只能用刀挖出来,用开水煮烂,用火烧光。

新伤覆盖旧疤,我很专一,割的位置都大致相同。

记得第一次上床的时候陈则悉摸到我手臂和大腿上的疤,问我怎么弄的,我笑着朝他抛了个失败的媚眼说我喜欢SM。

陈则悉没再多问,干脆用实际行动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伤口有点深,血还在流,我有一种鲜活的存在感。

我手指抠着渗血的口子,把伤口规则的边缘糟蹋得血肉模糊,用指甲狠狠地掐,疼痛是一种礼物,它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父,朱虹说怀上我的第三个月他就出车祸死了,现在刘正霆也死了,朱虹被关在精神病院,只有我看得到伤口。

我不是在用这些反复叠加的伤报复我的父母,因为他们无从得知,朱虹现在已经不认识我,就算我站在她的面前,她也只会透过我看向某个我无法到达的地方。

痛着痛着我就睡着了。

每晚都会做梦,无一例外梦到的是刘正霆,上一秒还一脸慈祥地说“尔尔你好,我是即将和你妈妈结婚的人”,下一秒就凶神恶煞地把我摁在床上侵犯我的后穴。

惊醒的时候血已经干涸凝成血痂,大腿和手臂一片狼藉。

我咬着那块皮肤,吮吸着伤口,用口腔的温度融化血痂。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些让我浑身发抖的画面不断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忽然想起陈则悉说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如果是平时我应该会思考这是不是一句客套话,现在这就是唯一的一根稻草,不管抓不抓得住,我还是要伸手。

我摸到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陈则悉的电话,听着接通的声音,我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陈则悉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睡意,“陶尔?”

湍急的河流席卷了我的身体,我听见有声音让我放开手。

陈则悉不确定地喂了一声,沉默是一种传染病,我被陈则悉感染了,连声带也高冷起来。

我哈哈一笑:“打错了。”

没有等他回答,我挂断了电话,陈则悉再打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