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恩本就憔悴的面色在第二天上班时愈发不能见人,同部门的姐姐看到,一个挨一个过来嘘寒问暖,等人都离开之后,对面的宁竹才问他:“昨晚没睡好啊?”

十里恩揉揉眼睛,干笑:“很难看吧?”

宁竹摇摇额前的空气刘海,逗他:“还是很可爱。”

十里恩拿起笔在空中挥了挥,作势要打,宁竹配合地躲,闹完才往前凑近,神秘兮兮道:“我昨天在公司门口看到了。”

话落就见十里恩脸上唰一下白了好几层,她忙用更小的声音说:“你放心,我没有偏见也不会乱说的!我哥也是那个……”

十里恩放下心来,没管她说的她哥哥的事,只道:“我没事,昨天只是个意外。”

宁竹回想昨天看到的场景,斟酌着问:“他是什么人啊?你要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千万不要自己憋着。”

十里恩点头,领下对方的好意,又怕显得不够诚恳,还是回答:“他是律师,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放心吧!”

“是律师啊……”宁竹小心翼翼的:“你们?”

十里恩觉得没什么好隐瞒:“前男友。”

宁竹闻言便适可而止不再八卦,却忍不住暗自思考片刻,又凑上前来问十里恩:“你下周末有时间吗?我哥下星期刚好要来我们这儿比赛,比完可以休息几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十里恩奇怪:“我?”

“对呀!你是本地的,还能带带我们。”宁竹点头,打量十里恩一番,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放松放松吗?再这么下去就不是咱们公司的颜值担当了!”

十里恩准备开始工作,瞥她一眼,犟嘴:“我不一直都是可爱担当吗?”

宁竹“嘁”一声:“再这样也不会可爱了!”她趴在工位上朝十里恩喊:“去嘛!就我和我哥,没别人。”

十里恩没忍住被逗笑,本来低沉的心情好转许多,便答应下来:“行吧。”

*

邵琰从蔡白婕的工作室出来已经是晚餐时间,落日沉在城市另一头的浓云里,这个季节的阳光已经被凉风吹得没了热度。

上一次来这边出差,十里恩还在吃冰淇淋,现在吃冰,恐怕要冻得缩脖子。不过他这个人,倒是不管季节,大冬天冻得胃疼也是要吃的。

邵琰漫无目的地想着,胡子旭出的馊主意倒也不是不管用,至少现在看来,十里恩并没有那么排斥他。

总是嘴硬心软傻里傻气的,这么多年也不见长进。邵琰边无奈诽腹,边给酒店打电话预约晚餐,还没划拉到号码,一张传单就被塞到眼前。

“先生,前面有xx大学的美术生在举办画展,您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邵琰接过传单看了一眼,花里胡哨,像十里恩的风格。

若是以前,邵琰肯定接过转身就扔了,可如今,他却迈不动步子,情不自禁要朝那个画展走。

画展的确是大学生主办,看起来并不高级奢华,但处处洋溢着朝气。

三面玻璃的展厅,邵琰站在门口,展会已经快要结束,里面基本只剩下作为工作人员的学生。邵琰总觉得十里恩也穿梭在其中。

十里恩大学毕业时,同样办了一个画展,邵琰去看过。

那段展前准备和展会举行的时间,十里恩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在床上更是只来过一轮就累得呼呼大睡,邵琰捏他熟睡的脸,好气又好笑。

七年太漫长,在哪里都要留下痕迹。

邵琰没胃口了,移步回酒店,洗过澡躺到床上便拨弄起手机处理邮箱,却不知不觉间开始放空。

以前每次出差,十里恩在这个时间都会打来电话,啰啰嗦嗦讲一堆,他随声应和,实际上手边正处理一沓沓资料,对方不可能听不出来他的敷衍,后来话就少了。

当时的邵琰还因为他终于懂事了些感到欣慰,现在却是熬夜等一个电话,怎么也等不到。

邵琰放下手机,在这样一个极其普通的夜晚突然意识到,他想十里恩,想得厉害。

不是因为不见面而想,而是见过面,还会想,即使曾经朝夕相处时,每天也都在期待下班回到家,抱着他入睡。

像这样出差的日子,对方打过来电话,他嫌唠叨,可若是一个电话都不打来,他准是一晚上什么工作都没心思处理。

邵琰索性放下手机,胳膊横到眼睛上,开始放任思绪不受控制地到处飘。恍惚间,竟记起他和十里恩的第一次就是在这样的酒店房间里。

一进门,十里恩就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想和我做爱啊?”

看来分手的时间的确已经超出预想,邵琰突然感觉自己憋了一身的邪火无处发泄。他想,要是现在让他再听一遍这句话,估计也能和当时一样,身下的火蹭一下就烧到心头。

对十里恩的感情,居然七年过去,一分一毫都没有减少,无论是生理也好心理也罢,这令邵琰惊讶又茫然。

他很少有茫然这种情绪,但是现在,他离不开十里恩,十里恩却已经决定要离开他。

当一个人开始不断地回忆过去,说明他不愿再憧憬未来。邵琰承认,他不敢去想没有十里恩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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