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在宫苑中散步。晚风轻轻吹起馥郁的花香,苑中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远处有女子在低低地吟唱,歌声细腻宛转,我们听得入神。

一曲歌罢,我赞叹着对佼说:“不想卫国连宫中寺人亦精于歌咏,我不懂卫语,不知其所歌者为何?”

佼微笑道:“无非是些思恋情人的诗歌罢了。”望向歌声传来的方向,她轻叹:“到底是民间女子洒脱,喜欢谁便对谁唱歌,丝毫不顾忌。”

我问:“佼与鹄有何打算?”

佼的脸微红,说:“我欲让鹄向君父提亲。”

我有些吃惊,问她:“可有把握?”

她沮丧地摇摇头:“并无把握。”

我奇道:“既无把握何以提亲?”

佼哀叹一声,说:“不提且如何?我已十四,君父不知哪日就将我许人,如何等得?”

说得也是,我沉吟片刻,问佼:“若可拖住舅舅,鹄又当如何?”

佼说:“鹄在师中为殷人之首,又作战勇猛,君父甚重之,委以要职。鹄曾言,只需两年,他可凭战功封得采邑,彼时再向君父提亲,或许可成。”

我点头,的确比现在这个样子去求亲来得保险。我对佼笑笑,说:“如此说来,此事当务之急,乃如何说动舅舅不将你许人?”

佼说:“然。”

我问:“可有良策?”

佼无奈地说:“若有良策,我何以愁眉至此?”

我笑笑,手中拈起一片柳叶,说:“外祖母卧病在床,身边无亲人长期守候。吾闻大周以礼治天下,舅舅纯孝,佼若提出守在外祖母床前与之相伴,并誓曰愿侍奉外祖母直至病愈,舅舅必允之。”

佼恍然大悟地点头,随后又皱眉道:“若祖母早早薨逝,却又如何?”

我说:“到时若自请守孝,却也可拖延。”

佼地眼中亮起希望的光芒,她拉着我的手,高兴地晃来晃去,说:“姮真聪明!如此一来,我何愁不能遂愿!”过了一会,发现这样似乎不妥,窘道:“佼并非庆幸外祖母卧病,我也很担心外祖母的……”

我苦笑,心里不住地祈祷外祖母千万原谅我的不敬,自己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佼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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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我和觪用过膳食,祭过行神,在国君夫妇及众臣的相送下,离开朝歌,往杞国出发了。

又一次坐在这辆车上,心情却大不一样。

我往后望去,朝歌在地平线上渐渐消失,心中感慨,终于要回家了。

离家以来,我见到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见识了这个世界,各种滋味皆在心中停留过。想起母亲,月余不见,她的样子依然鲜明。回去以后,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想要跟她说,燮的事我也不打算瞒她。我看向腰间的凤形佩,当初若不是母亲叮嘱,一定要我带着,或许就碰不到燮了,不知道把我们的事说出来以后,她会不会为我高兴?

我望向觪,他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笔直,脸上却含着淡淡的笑意。这次出来,觪也经历了很多,我能了解,他的心中一定也在为回家而高兴。

渡过汹涌依旧的黄河,直穿燕、胙等国,再过济水,杞国阡陌纵横的原野再度出现在我的眼前。多日不见,庄稼已经转成一派绿油油的景象,风低低拂过,似掀起碧波万倾,甚是喜人。

越过田野,雍丘的城墙远远地出现在视野中,我极目眺望,双阙如巨人般,在高高的天幕下映着青灰的身影,似是含笑地注视着我,默默等待我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