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我走到姬舆身前,拿起手套,让他把手伸出来。

姬舆愣了愣,伸出双手,我把手套给他戴上。

他的手很大,昨晚回宫缝制的时候,我特地在觪的尺寸多留了些空间,现在竟包得紧紧的。

我抿抿唇,对他说:“若觉得小了,我再给你做大的。”

姬舆将双手看了看,又看向我,眸光流转,唇边露出深深的笑意:“不小。”

我又拿起围脖,望去,他比我高许多,微微地踮起脚。姬舆看着我的手,似乎明白了,将脖子稍稍低下。

围脖的里层纳上了一层毛线,做得很宽很厚,虽然围在脖子上,却可以耸到耳朵。

“冬日寒冷,舆骑马时将此二物戴着,便不致冻伤。”我边说着,边给他系好。

姬舆没有出声。我正要放下手,忽然,眼前一晃,我不及惊叫,身体已经离地。

“姮!”姬舆的双臂紧紧地箍着我,头埋在我颈边,低沉的声音中不掩兴奋:“一年。你再等一年,后年孟春我就来接你!”

我被他牢牢地抱着,只觉肌肤间热力腾腾,蔓延到脸上,辣辣地烧,心像是要蹦出喉咙了一般。

骊驹甩了甩尾巴,向前移开身体。不远处的城墙下,众人低着头;觪正襟危坐,脑袋侧向天空;寺人衿双手捂着眼睛,指缝却张得大大的。

好一会,姬舆将我缓缓放开,风夹着入冬的寒气,脸上丝丝地凉。

他凝视着我,目光灼灼,颊边红云燃烧,胸前微微起伏。

“我回去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我深深地呼吸,抑制着笃笃的心跳,颔首,望着他:“一路保重。”

姬舆眸中深遂,光采粲然:“好。”

他转身上马,再度注目向我,唇边含笑,稍顷,双腿一夹,纵马飞驰而去。

道路上扬起淡淡的尘土,伴着渐去的蹄声,将那抹身影渐渐洇得模糊。

我犹自站在路旁,看着远方,心仍然停在方才的情境中。自从两人挑明了以后,姬舆和我似乎就总是这样,匆匆的见面,又匆匆地分开,却每每难忘……我摸摸自己的脸,过去,自己何曾想到过那个孔雀般的人竟有这热烈的一面?而自己的回应竟愈发不知所措……

一只手落在我肩上,拍了拍。

我回头,觪一脸贼笑:“姮,子熙远去了。”

“嗯。”我说。

“回宫吧。”

我应下,和他一起往车驾走去。

“阿兄。”

“嗯?”

“阿兄真如此关心戎狄?”我问。

觪讶然回头,看了看我,他颊边挂起一抹笑容,转过头去:“稚子。”

入冬之前,虢国捎来消息,姝怀孕了。

传说虢子大喜,以子嗣单薄为由,力驳宗老意见,让姝住进了原本只给正室休养的宫室。父亲派了一名大夫慰问,带去不少滋补之物。

冬天终于来临,初雪之后,王畿传来消息,王姜刚刚诞下了一名王子,母子平安,天下诸侯纷纷派使者往贺。

此时,西北之地,猃狁果然来犯。晋侯燮父联合各国坚守城池,天子命虎臣舆领王师讨伐,大胜,俘万余。

冬去春来,元月间,宫中人人欢欣不已,齐央顺利诞下了觪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