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封已换了常服欲亲自去寻庄妍音。

却被季容与厉则等人劝住。

如今在外尚有隐患楚蠡,内又少了徐沛申辅政,他堆积太多政务,再离宫会引朝臣怨怼。

厉则恳切劝道:“虽然对外隐瞒是公主风寒,但皇上闹出这么大动静,朝臣迟早会知晓是因为大周的公主,届时您让文武百官再对这个皇后感到抵触?”

卫封恼羞睨着厉则:“她丢在你妹婿府上,朕还没找你算账!”

厉则埋下头,跪在殿上,任凭卫封处置。

然而这话却是卫封气急之言,庄妍音后一页的信上写了,她利用厉秀莹的无知,所以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责任,与厉则和顾府无关,请他勿要迁罪于他们。

季容请示道:“皇上勿降罪厉大人,厉大人所言有理,皇上如今无法离朝。臣也见过公主,臣带人去寻公主,皇上可将此事交由臣。”

卫封平息这股怒气,望着御案上的空白文书与玉匣中的玉玺。这玉匣机关庄妍音见他打开过,他并不曾瞒着她,一瞬间便想到她是那日假寐在他书房卷走了通关文牒。

他怒极反笑,倒是十分机灵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在路上太过狼狈,她本就只带了初九与陈眉二人,有通关文牒在手上,少了走偏道的危险。

“她有通关文牒,该是离境的文牒,你往周与亥国去找,若见到她不可强行带她回来,试着好言说服她。”

季容不解,他粗人一个,扛着就跑不是更容易解决问题么?

“若是公主还是不听臣的话呢?”

“若仍是不愿归来,你且暗地里保护她些时日,再将她带回。若那时她还是不归,再强行带回,朕自会跟她赔罪。”

这最后一句让季容抽了抽唇角,领命离去。

厉则仍跪在殿中。

卫封道:“回去吧,她替你求了情。”

厉则起身行礼告退。

卫封望着巍峨的齐皇宫,明明一切仍旧如常,不过只是少了一个人,为什么天地就在这瞬间黯然失色了。

他疾笔批阅了几分奏疏,又召见了几个朝臣。

在得知她逃宫那一瞬间,他应该是怒不可遏也痛心疾首,欲雷厉风行亲自将她抓回来。但在脚步跟着这念头行动的刹那,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这样。

他不可以再用强权逼迫她,他应该是读懂她的信好生想一想,她到底要什么,他都给了什么。

处理完手边政务,卫封换上一身常服,只带了几名亲卫策马出了皇宫。

夜幕初临,夜色下繁华的魏都城亮起盏盏明灯,熙雀街上依旧人潮如织。行人谈笑,车马落轿,商贩吆喝……宛若铺就出一幅盛平画卷。

卫封一直策马出城,行至郊边邺城,除了镇上仍有星夜灯火,一路皆是漆黑夜色。他未曾在路上见到什么,凝望这没有边际的黑夜,策马折身回魏都。而临近子夜的魏都城也在夜深人静时少了灯火,被暗夜吞噬。

当夜,卫封在三更天直接召见了巡城史。

这芝麻大的官本归于魏都禁军管辖,一辈子都无法面见圣颜。

巡城史祝宣惶恐而欣喜地跪在丙坤殿上,像模像样请安,听得头顶威严之声。

“即日起魏都与举国二十一城皆点明灯。主道每里七盏灯,乡道每里四盏灯。村庄钦点供灯户,免户税丁税,补贴粮银。春冬季自戌时到辰时,确保彻夜长明。”

祝宣仍有些震惊:“皇上?”

“你管辖几年,有何功绩?”

“回皇上,奴才在职十三年,抓获劫财者二百八十一人,劫色者一白三十人,助走失稚童归家者记不清了,该有上千起。”

“朕设立灯史,掌魏都与二十一城明灯,正四品,直接隶属于朕管辖,便启用你吧。”

祝宣瞠圆了眼,还是不敢相信,直至退出大殿时也恍惚如做梦一般。素来英明神武的皇上大抵是梦游了?

……

天明早朝上,朝臣已得知卫封子夜里设立灯史的事。

数人劝止。

“大齐二十一城点亮明灯,有何意义?”

“每里七盏灯,乡道每里四盏灯,民舍免户税丁税,皇上可知此般要耗费多少灯油?”

“皇上素来躬俭,还请三思!”

卫封容颜清冷俊硕,不见喜怒,只是音色里不怒自威:“无月之夜天黑无光,一盏明灯,可照亮迷路游人、嬉耍稚童、残足老翁、远乡妻子,这就是意义。”

“朕之令就是佛旨纶音,大齐千万盏长明灯,便唤作明音灯。国库富足,此项不足再议,奏议别事。”

明音灯前无古人,只能说这是皇帝开疆拓土后过得太潇逸了。

几个老臣下朝后又去单独求见卫封,再劝此事,见卫封冷厉面庞上那双不容置喙的眼,只得哀叹着认下。

数万盏明音灯工程浩大,由祝宣即刻领旨开始操办。

厉则、许仕等书院中众弟子后知后觉,有些明白了今日朝堂上卫封的弦外之音。

书院里那个小姑娘怕黑,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一盏明灯,不是要照亮迷路游人,仅仅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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