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辞山说到做到,果真只跟季慕在他家里待了一天。
第二天就前去参加皇室举办的宴会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越辞山在酒店里换好西装,坐在轮椅上让季慕给他打领带。
西服是季慕选的,他只问了一句颜色,季慕说是深灰,他就同意没再管了。
季慕认认真真给他整理好领带,又给他带好胸针和袖扣,最后给他理了理头发。
他在车上坐好轮椅,被推着下来,任由季慕将他推进宴会的正式大厅。
侍者平稳的脚步,有人轻声慢语的交谈与低笑,玻璃酒杯相碰的细微声响,舒缓的大提琴和着流畅的钢琴曲同奏,优雅而富有节奏的交替舞步。
除了他,一切都跟他从前见过的没什么两样。
越辞山很淡地笑了下。
在那……之前,他也能在用钢琴炫技的同时弹奏一首满怀情意的曲子。
那大概是他在认定正式伴侣前,能做出过的最大胆出格、表白心意的事情了。
他们先去见了王和王后,算是这场「家族」与「皇室」的联姻完成的最后仪式。
王的态度略有端庄威严,简单问候了越辞山和他父母的身体状况。
倒是王后低声温和地叮嘱了他几句说,虽然季慕并不是当初候选人中最出色的一位,但胜在季慕对他有心,越家既然也不是十分看重后代信息素的浓度等级,往后还是要两人相互扶持。
越辞山礼数周地答应着,心里却恍然有点隐隐的明悟。
或许这就是最后是季慕跟他结婚的原因了。
大概是他的父亲对皇室欺瞒说,季慕自己有意联姻,所以最后皇室才从贵族中选了他。
也难怪季慕说不愿回家,不乐意见到把自己当作牺牲品的父亲了。
他想起在朝暮间的那天晚上,提起要回家时,季慕一下子低落下去的闷闷情绪,突然有些隐隐烦躁起来。
他突然想,要是那个时候自己没有被救出来,直接干脆地死在里面,是不是就不用在他漫长的不幸里,再搭进一个季慕来了?越辞山任由季慕带他往人声越来越少的角落去躲清静,自我厌弃的念头又开始悄悄占据他的大脑。
“越……辞山?”季慕推着他的轮椅停下,他一时没有认出这道略微耳熟的声音是谁。
他只好冲那声音来源处笑了笑,反手轻轻捏了捏季慕搭在轮椅靠背上的手,却意外地没有听到季慕低声的提醒。
季慕沉默着没有出声。
那道最开始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又响起来,伴随着几个人向他们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变得逐渐清晰起来:“辞山,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你……身体怎么样了?”越辞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在慢慢恢复了,多谢关心。”
他顿了顿,“好久不见,江盼。”
半年多没见面,他只知道罗州这次不会到帝都来,却忘了本就住在这里的江盼。
江盼轻轻“嗯”了声,踌躇了一会儿,又开口笑道:“上次婚礼我有事没能去成,还没恭喜你们新婚愉快。”
“谢谢。”
越辞山点点头。
空气里又变得沉默。
越辞山有些无奈,他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也不明白江盼和他的朋友为什么站在这里不离开。
纵使从前有段时间心生好感,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
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潜在的婚约,他的合法伴侣就站在他身后,即便只是朋友也该知道避嫌。
江盼又静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你们的衣服……你们感情挺好的。”
像是陈述,又像是在发问。
越辞山还没分清楚这是不是个问句,左肩就被季慕轻轻拍了一下,“问你呢。”
声音冷冷淡淡的。
他反手握住季慕的手,笑了笑,“是。
我们感情很好。”
“两位感情这么好,怎么戒指都没戴呢?”一道陌生的声音突兀插进来。
“阿单!”江盼的声音含着责怪之意低低响起,却没开口明说阻止的话,大概到底也是存了几分想知道答案的意思在。
越辞山一怔。
是他疏忽了,刚结婚时他跟季慕说联姻只是个形式,他们并不需要像伴侣那样相处,戒指摘下来放在抽屉里,谁也没再戴过。
久不出门,倒是忘了这茬。
肩上的手一紧,接着便要抽出去,越辞山连忙回过神,握得紧了点。
他颇有些无奈地开口:“是我不好,昨晚闹得狠了,落到床下去一只,出门时还没能找出来,只好先暂都脱下来。”
他顿了顿,露出个弧度不大的笑来:“赵先生怎么对我们的事情这么关心。”
赵单笑嘻嘻地赔罪接口:“一时好奇,越先生不要介意。
只是从前总听人说季小公子的脾气不大好,惋惜越先生受伤后眼界标准降低,眼神也大不如从……你做什么!”越辞山脸上的笑落了下来,接着手里一空——这次他没能拽住季慕。
液体泼洒声,惊呼声,玻璃碎裂声。
季慕泼完酒又接着摔了杯子,站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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