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年xx月xx日(十二岁)入学的年龄到了,我从养育所去了学院外院。
外院的人比养育所多得多,也不好相处得多,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不少也都跟我一样来自帝都的贵族家庭。
他们经常会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我不止一次听到过自己的名字。
虽然他们只会在背后悄悄地讨论,但次数多了,我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
这些碎片式的“一点”,也足够大概拼凑起一个大致的概括。
哦,怪不得呢,他早就不喜欢妈妈和我了。
xxxx年xx月xx日(十二岁)我去看妈妈了。
快要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xxxx年xx月xx日(十二岁)学院统一做了基因分化检测。
51%的概率是oga,47%的概率是beta,2%的概率是alpha。
本来应该直接发给监护人,但姨妈中途拿到了,带着检测结果来看我。
她说妈妈当时oga的概率比例还要高一些,没想到最后分化成了beta。
又说我如果分化成beta也很好,分化期结束后可以直接去军区,不用住在家里受委屈。
xxxx年xx月xx日(十二岁)家里又多了两个“妹妹”。
xxxx年xx月xx日(十二岁)我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屋子里的东西被打包扔出来,在房门外堆的满地都是。
“弟弟”站在门口,说这个房间要给他新的双胞胎妹妹住。
不得不说,季连实在是个蠢货。
而激怒一个蠢货的方法总是很容易。
我只说了几句话,他就气急败坏动手了。
他爸妈听到声音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挨了一拳,转头就看到他爸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我转身往外走,他在后面问我要去哪,我说议事厅。
他过来拽住我,脸色难看地教训我议事厅是什么地方,让我不要不知轻重。
我当然知道议事厅是什么地方,学院又不是白上的。
我被锁在屋子里,当晚开始绝食。
xxxx年xx月xx日(十二岁)绝食第三天,我现在在医院里,刚醒过来不久。
我当着他们的面跟医生说,我的监护人对我进行非法虐待,并且属于越级伤害皇室直属贵族。
下午议事厅就派人来把他们带走调查了。
一个星期后他们才被放回来,不知道具体什么处罚,反正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回来后我原来的房间就被重新收拾好让出来了。
家里终于清静了。
xxxx年xx月xx日(十二岁)放学时季连他妈给我打电话,说家里车坏了,司机带着去修了,临时找了个人来接我。
我坐上她说的那辆车,很快困得不行睡过去了。
睁开眼的时候,躺着一条公路边上,手机不在身上,两边都是荒草,一个人都看不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两排一模一样的电线杆。
我把眼泪憋回去,沿着路边朝一个方向开始走。
天要黑了,没看到有一辆车经过,我实在走不动了,在路边抱着膝盖蹲下来,脸埋在胳膊上休息。
我没有表,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时间,甚至可能短暂地睡过去了一会,然后听到前面有按喇叭的声音。
我抬头去看,被大亮的车灯晃得眼睛疼,模模糊糊中看到有个高高的人影从车上下来,逆着光往我这边走。
“还真是个人。”
他在我面前蹲下,惊讶地平视我,“怎么脸都哭花了。
这地方前后十几里都是郊区,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揉下去,跟他说我走丢了。
他看起来不太相信我能走丢到这里来,但是没有拆穿我,只问我家在哪里。
我说在帝都贵族区。
他点点头,对我伸出一只手,说那你要回家吗,我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我吸了吸鼻子,握着他的手,随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蹲太久腿麻了,迈了一步就往旁边倒。
他一把扶住我,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在我身前一蹲,说上来我背你。
他把我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带,转到另一边去,没急着开车,先找了湿纸巾让我擦擦脸,又在车内储藏柜里翻了半天,找了块糖哄我。
我低着头接过来,跟他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不会知道这么多事,不会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
他笑了一声,没反驳,问我多大了。
我说十二。
“十二,可以进学院了,是不算小孩子了。”
他胳膊抵在车窗玻璃上,撑着腮,摸了把我的头发,笑:“不过要做大人呢,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比如不让自己晚上一个人走丢,对不对?”我抬头看了他一会,认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