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仅有的失态后,越辞山早早销毁物证,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季慕在帝都住了一段时间。

白天时偶尔出去散散心,更多时候两个人窝在沙发上听故事——季慕念,越辞山听。

季慕实在不是个适合念书的料,自我情绪代入得十分厉害,往往念三句就要不敢置信地问越辞山书里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除了人做的事他都做了。

越辞山忍着笑听着,终于在季慕一次直接被故事里情节气到直接把书摔了时,给他换了本皇室历史,效果十分显著,季慕再也没有发表过意见了——他往往还读不到三句,就语调越来越慢地睡过去了。

晚上……晚上多半还是一起睡的。

那次季慕醒过来时,发现越辞山悄悄自己过来陪他睡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情绪显而易见地迅速好了一大截。

东西也不摔了,也乐意理人了,见天跟越辞山说话时,声音里都带着笑模样。

中间的时候江盼来过一次,隔着门跟越辞山道歉,说那天是他失态了,赵单也是一时失仪,无意冒犯,希望他不要生气。

季慕就站在玄关那,一边听一边冷哼,越辞山无奈地在自己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不作回应,又朝他举了双手作投降之意。

于是季慕就在那倚着墙壁开始叫床,一波三折婉转高低,还自带喘息效果。

门外安静了好一会,最后留了一句:“谢谢你那天舍命救我,我不会忘记的,以后遇到什么难事还可以找我。”

季慕等他离开,把手里杯子往地上一摔,不说话,转身就回屋里去了。

越辞山没立刻跟过去哄。

那场梦境绮丽又糜烂,他再怎么强行压下那段记忆,都无力阻止它在偶然闪过的片段中,一遍遍更深刻地印刻在他的大脑。

季慕不再只是一道嗓音、几段触感、未干眼泪和摔东西声草草组成的一个模棱两可的「印象」。

他的面容逐渐清晰,身形也被勾勒出来,他开始变得清晰。

他话里带出的不同情绪,有时会让越辞山不自觉地想象:这时他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越辞山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坐在那慢慢平复刚才季慕“叫床”时下身尴尬的反应,等冷静的差不多了,才转动轮椅去卧室里找季慕去了。

季慕大概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生闷气,越辞山摸不到他,只好隔着被子在他身上轻轻拍着。

“怎么了?”季慕不出声,他又继续问:“是因为他们说起那次意外的事吗?你想知道的话,我说给你听,就是可能有些地方……记不太清了。”

他手下的被子被猛地掀开,季慕不乐意又委屈的声音从他面前传来:“不提这个。”

越辞山顿了顿,摸索着去握住他的手,安抚地冲他笑了笑:“我没关系的。”

季慕没抽回手去,声音却拔高了不少,似乎隐隐约约带了点哭腔:“不提这个!”“好,那我们不说这个。”

越辞山没怎么犹豫地妥协,自然地过渡到下一个话题:“后天我要去跟周家谈投资的事情,你是想自己出去转一转,还是跟我一起?”季慕闷闷:“没什么可转的,跟你去吧。”

与周家的投资生意,正是越辞山这次前来帝都最后的一件事。

是关于帝都郊区的开发项目,投资方并不算很多,因此每一家都金额巨大,大致的细节其实已经商定好了,越辞山只是去最后面谈敲定,代表越家签订合同就可以了。

季慕在会议室里待不住那么长时间,把他推进去就自己去周家的公司楼下了。

周家顶着贵族头衔,这次是负责人是家里的小儿子周远知,大概是刚从家里放出来公司历练,对许多细节似乎并不很清楚,只是嗯嗯唔唔地应和,越辞山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会,确定最后念的一版双方都没有问题,才拿起笔摸索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扣好钢笔,抬起头来,还没等开口讲话,就听到会议室的门被“砰——”一声用力踹开,外面跟着杂乱推搡的脚步和低声叫喊阻拦,接着有人大踏步到他身旁来,一把抽过了他手下压着刚刚签好字的合同。

越辞山被这变故一惊,阻止的手刚抬到一半,就听到季慕熟悉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周远知,不识数就赶紧滚回家待着,少出来当祸害!”一边说着,一边手上毫不留情,把那几张纸撕成两半。

周远知的声音听起来愤怒中夹杂着惊慌:“你胡说什么,这是你想撕就撕的吗?!你知不知道这份合同多么重要——”“知道啊,那又怎么样?”季慕一副满不在乎、无所顾忌的样子:“越家都给我砸的倾家荡产了,撕个合同而已,我就是把越辞山的股份证明都给撕了,你也管不着。”

“周先生,”越辞山不明所以,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前一把拉住季慕,捏了捏他的胳膊表示安抚,对着周远知的方向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下次我请客赔罪,咱们重新详谈签订。”

季慕冷哼一声,没管周远知连声的阻拦,让跟随的保镖拦开一条路,推着越辞山就出去了。

一直到他们上车,关闭车门,把追在身后的叫喊声拦在外面,越辞山才低低叹了口气。

他回身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