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生,那会她才二十七,照理再多生几个也可以。但他不想要了,总说子并不贵多。云曦是觉得绯心一向身子弱,这般一气生个没完没了,到底不是能保养的。况乎他也并不觉得,真生出十个八个就能固稳江山了。当然还有点小心思在里头不大好说!

如今长公主楚康已经年满十六,由皇上指与庞正元长子庞远。端元公主府已经建成,待得年后便可完婚。楚南今年也十三岁,已经指与呼延伦长子呼延扬奇。依锦泰例,公主出阁,并非往夫家完婚。而是另建公主府,以公主为尊,驸马为微。楚康为宣平朝端元公主,其身份为公主之中最尊,其府邸也是建在皇城之中。

“这些年,一过年都是我给你们绣些包袋,虽不是什么精致的,但终究是个念意。”绯心伸手拉过楚康的手,“过完年,你也该往府上去。虽不远了,到底没离过我的身边,哪里就舍得?”

“母后!”楚康凑紧过来,伸手攀着绯心的颈脖。轻轻叹息:“儿臣不记得生母模样,虽听母后说起过但也没太多印象。一直与母后最亲,儿臣也不愿意离开母后身边!”

绯心轻轻抚着她的脖子,笑意却久凝,她轻轻拍抚着楚康,一如她幼时一般:“皇家的子女,总归婚配也少不得受些束约。你那几个兄弟倒也还好,我一直只是不放心你和南儿。民间常道,皇家女儿不愁嫁,嫁不好复嫁再嫁也不是不能。但总没听过,那一嫁再嫁能越过越好的。当初与你父皇商议,将一些臣工之子送进来陪侍,一来是为了彼此牵制,其二也是想,让你与南儿可以早些与他们培养感情,将来若真是可行的,便是指配成一对也是一桩美事!你与庞家那小子自小一道长的,他那眼神儿打七八岁上下便瞒不得人。你们两情相悦,比那些凭白指出去了多了好些基础,但若想一生安顺幸福,夫妻和睦,尚需天长日远,彼此携力才成!”

“母后所说的,儿臣从不敢忘记。母后曾说,其一不可以公主之尊威太多凌盛,其二善待其父母兄弟,时刻意想家礼,其三,争吵磨擦,不说狠情断意之词。”楚康偎着绯心道,“母后还说,便是他在外若有不是,也总该给他体面。断不能当面让他难堪!但若是真是急了,哪里忍的住呢?”

“夫妻之道,也要经营。你端元公主之位天下无人不知,他庞家能有今日,确是因你之尊。他夫凭妻贵是事实,但男人皆好脸面,纵使他心里对你千恩万爱,你们二人又情投意合。但若你处处以公主之尊挟制,时间久了,到底伤他!况且人生父母养,孝乃圣人推崇,虽说公主府内,你为最尊,不需侍奉。不过将心比心,爱屋及乌,与其父母,多些眷顾,更增你贤良,若你对外谦恭,于内贤良,他又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哪里不知礼让体统。如此恩爱加浓,更添敬重!私下里你便是与他撒泼耍混,他也定会任你百般欺凌!”绯心笑道,“我自是希望你能一生和顺,夫妻恩爱子孙满堂。下家庞家,于国有益,于私也正是你所爱。如此才叫两齐美!”

楚康点头,搂紧绯心的颈笑着说:“怪不得父皇只爱母后,将诸宫尽清,只与母后相守!原来是母后经营有道!”

“哎呀~”绯心一时伸手拍她,微嗔道,“这孩子,没大没小的。非得我张嘴闭嘴本宫你才听话不是?”与孩子们亲近的久了,以至这帮鬼头们都知绯心的脾气,有时真弄得她哭笑不得。

“母后教给我嘛,我快出嫁了,到时也好学学呀!”楚康像条小鱼在绯心身边腻来蹭去,连带身上的挂穗绒球都摇来摆去,拂在脸上软软温温的痒。

“我与你父皇都奔四十的人了,哪还需得经营。不过搭伴过个日子罢了!“绯心说着推她,”别闹了,他们几个不是等着你呢吗?还不去?“

今天除夕,晚上宫里热宴盛欢,彩灯花火,无限繁荣。宫里所放礼花礼炮皆按例制,但几个孩子爱玩个这些。宴散了也要往潋艳池那边领着奴才们放去,绯心也由着他们,笑眯眯的扯了楚康起来:“走吧?去年你放的比小子还好呢,再点个福寿康宁给我瞧瞧!”

“他们早备好了,直说母后喜欢呢!”楚康说着,拉着绯心便往外去,“虽说比不得前头那大花车放出来的。但也好看的很!”两人刚转过雕花阁子,一眼便瞅见云曦带着笑立在那。

楚康愣了愣,到底是见爹不如见娘自在,那脸上的俏皮无赖已经收了**,忙躬身一福道:“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是来请父皇母后往潋艳池观礼花。”

“哦,你且先过去,朕与你母后随后便到。”云曦微扬了眉,手却拉着边上的绯心。眼见楚康出了殿门,他这才一把勒住她的腰,风霜不沾鬓,眉眼无尘埃。在这最多阴谋之地,她却越发绽放天真。她一如当初,眼儿微媚,如若含着春水,细肤如瓷,身姿轻盈。岁月所烙上的印,只存在于他们心里。近二十年的风风雨雨,他们一直携手共进!

绯心微微含着笑,手轻扯着他紫色溜绒吉服的边襟,他面上微微泛着淡淡的红,双眼总是凝深如海。岁月抹去他的稚嫩,将那凌利坚忍与强悍的别样风采更展了十分。他身形不变,越发挺拔。目如星烁,永远的迷人。便是笑起眼角的细小纹路,也会让她觉得窒息,越与他呆的久,越是无法自拔的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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