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长老的弟子瑟瑟发抖,落荒而逃。

“……”

楚晚宁也懒得和他们啰嗦,继续管自己掰菜叶,冲洗,丢回筐里。

他洗得很认真,每片菜叶子都掰开来,反反复复前前后后刷一遍。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眼见着到中午了,一筐青菜还没洗完。

伙计在伙房内等的焦头烂额,来回直绕圈子:“怎么办?长老怎么还没回来?他不回来青菜就不回来,那青菜炒牛肉该怎么烧?”

总管看了看日头,说道:“算了,别等了,换成红烧牛肉吧。”

于是当楚晚宁归来时,孟婆堂的牛肉已经出锅,炖的酥烂入味,完不需要青菜了。楚晚宁皱着眉头,他抱着他的菜,颇有些不高兴,冷冷道:“为何不要青菜,还让我去洗?”

总管寒毛倒竖,拿帕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说出了一句让自己后悔不迭的话:“这不是,希望长老亲自做一锅青菜炖豆腐吗?”

楚晚宁没什么表情,依然抱着他的菜,歪着头沉默地思索着:“……”

总管忙道:“如果长老不愿意,那也没关——”

系还没说出口,楚晚宁已然问道:“豆腐在哪里?”

总管:“……”

“玉衡长老,您……懂庖厨之道么?”

楚晚宁说道:“并非一无所知。可以一试。”

当日晌午,众弟子依旧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进了孟婆堂,三五成群地找了位置,便去台柜那边儿打菜盛饭。

死生之巅不辟谷,伙食一向丰盛,今天也不例外。

红烧牛肉肥瘦得宜,鱼香肉丝鲜亮浓郁,农家酥肉金黄焦脆,剁椒鱼肉红艳诱人。弟子们忙不迭地抢着自己爱吃的食物,一路排着队,让伙房师傅给自己多加一勺糖醋排骨,饭上浇些卤汁儿,或者是再添些油辣子。

跑得最快的永远是禄存长老的弟子们,排在队首的小家伙鼻子上冒着一大颗痘儿,却还惦记着麻婆豆腐。他熟练地端着木托盘来到最后一个橱柜前,眼睛也不抬,说道:“师傅,要一碗豆腐。”

师傅十指纤长白净,递给了他满满一盘豆腐。

然而,不是他熟悉的麻婆豆腐。而是一盘颜色焦黑,食材莫辨的诡异食物。

该弟子一惊:“这是什么东西?”

“青菜煮豆腐。”

孟婆堂的人声鼎沸,这弟子也没留心答话那人的声音,而是气愤道:“你炼丹吗?这能叫青菜煮豆腐?我不要了,你端回去!”

一边骂着,一边去瞪伙房师傅,结果一看到立在这个橱柜后的人,弟子就吓得惨叫一声,差点把托盘打翻。

“玉、玉衡长老!”

“嗯。”

弟子都快哭了:“不是,我那什么,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

“既然不吃,就拿回来。”楚晚宁面无表情地说,“不可浪费。”

弟子僵硬地端起盘子,僵硬地递给楚晚宁,然后同手同脚地离开。

不出一会儿,大家都知道最后一个橱柜前站着的是玉衡长老了,于是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孟婆堂,霎时间鸡犬无声。

众弟子如同嗲着毛的狗崽子,老老实实排着队,慌慌张张端了菜,恭恭敬敬来到最后的橱柜前,磕磕巴巴和长老打招呼,然后跌跌撞撞跑走。

“玉衡长老好。”

“嗯。”

“玉衡长老日安。”

“日安。”

“玉衡长老辛苦。”

“……”

众弟子十分之规矩,十二分之谨慎,于是楚晚宁接受了每一个弟子紧张兮兮的问候,但却没有人敢轻易尝试他锅子里的青菜煮豆腐。

慢慢的,队伍渐短,其他师傅面前的食物都快打完了,唯有楚晚宁面前仍是满满当当,一锅子菜都冷透了,依然无人问津。

楚晚宁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有些复杂。他好歹洗了一个上午呢……

这个时候,他的三个亲传弟子来了。薛蒙依然是银蓝轻铠,拾掇的很清爽。他有些激动地凑过去:“师尊!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

楚晚宁倒是很淡定:“不疼。”

薛蒙:“那、那就好。”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吃豆腐么?”

薛蒙:“……”

作者有话要说:  楚晚宁:你吃豆腐么?

弟子甲:不,不吃。

楚晚宁:你吃豆腐么?

弟子乙:窝窝窝豆腐过敏!

楚晚宁:你吃豆腐么?

薛蒙:啥!……(突然面红耳赤)我是直男!我,我岂能吃师尊的豆腐!

楚晚宁:……你在想什么,滚去青天殿思过!现在就滚!以后不要和墨微雨混在一起!(怒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