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他看起来很粗犷,但铁塔般的大手却偏偏摇着一把做工精致的文人扇,说不出的怪异。

扇子“啪”的一声打开,只见朝着别人的那一面,写着——

“薛郎甚美。”

朝着自己的那面则写着——

“世人甚丑。”

这柄扇子名震江湖,究其原因,除了扇子的主人功夫了得之外,还因为扇面上写的字实在太尴尬。

正面夸耀自己,反面嘲讽别人。

扇柄轻摇,方圆百里都能嗅出扇主人自恋的味道,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扇子的主人是谁呢?正是在外面逗留了两个多月的死生之巅尊主,薛蒙的父亲,墨燃的伯父,薛正雍薛仙长是也。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反过来道理也是一样的,儿子是孔雀,老子必然也会开屏。

虽然薛蒙长得眉清目秀,和他那位遒劲孔武的老爹浑然不同,但至少他们骨子里是相似的——

都觉得“薛郎甚美,世人甚丑。”

薛正雍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扭了圈儿脖子,笑道:“哎哟,这马车坐的真累死我,总算到家了啊。”

丹心殿内,王夫人正在调配药粉,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墨燃和薛蒙。

她柔声道:“止血草四两,首阳参一支。”

“娘,称好了。”薛蒙盘腿坐在她旁边,把药草递给她。王夫人接过来,闻了闻止血草的气味,而后道,“不行,这草和广霍放一起久了,串了味道。制成的汤药会效力受损。再去拿一些新鲜的来。”

“哦好。”薛蒙又起身去里间翻药柜。

王夫人继续道:“五灵脂三钱,菟丝子一钱。”

墨燃利落地将材料递给她:“伯母,这个药要熬多久啊?”

“不用熬,冲服即可。”王夫人说道,“待我将粉末研好了,阿燃能给玉衡长老送去么?”

墨燃原本是不想送的,但看了一眼薛蒙的背影,心知如果自己不送,那么送药的人必然是薛蒙。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薛蒙单独和楚晚宁呆在一起,于是说道:“好啊。”

顿了顿,又问:“对了伯母,这药苦么?”

“有些苦口,怎么了?”

墨燃笑道:“没什么。”但顺手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糖果,塞进了衣袖。

殿中的人正专心致志地配药,殿门口却忽然响起一阵爽朗豪放的大笑。薛正雍大步流星地进到殿内,容光焕发,喜道:“娘子,我回来啦!哈哈哈哈哈!”

堂堂一派之主,进来前毫无先兆,惊得王夫人差点把药勺里的粉末给洒了。她错愕地睁大美目:“夫君?”

墨燃也起身相迎:“伯父。”

“啊,燃儿也在?”薛正雍长得魁梧威严,言谈却十分和蔼,他用力拍了拍墨燃的肩膀,“好小子,一段时间没见到你,好像又窜了些个子。怎么样?彩蝶镇之行可还顺利?”

墨燃笑道:“还算顺遂。”

“好、好好好!有楚晚宁在,我就知道一定不会有闪失,哈哈哈哈——对了,你师父呢?又一个人闷在山上捣鼓他那些小玩意儿?”

墨燃闻言,有些尴尬:“师尊他……”

他这伯父性烈如火,容易冲动,前世伯父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归咎于这样的性格。墨燃当然不愿直接跟他说楚晚宁挨了两百法棍,还被禁足了三月。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了“啊”的一声。

薛蒙愣愣地抱着一堆止血草走出来,看到自己的父亲,喜不自禁地:“爹爹。”

“蒙儿!”

墨燃暗自松了口气,这对父子一相遇,必然好一番阿谀谄媚,互相褒扬,自己正好想想该怎么把楚晚宁受罚一事讲出来。

果然,孔雀父子竖着尾羽,正不遗余力地彼此夸赞着。

“两月不见,我儿又俊了不少。跟你爹越来越像了!”

薛蒙长得完不像爹,只像他娘,但他颇以为然,也说:“爹爹的身形也结实了许多!”

薛正雍大手一挥,笑道:“这段时日,我在昆仑踏雪宫,愈发觉得天下少年郎,都不如我儿我侄!哎哟,那群娘们唧唧的人可把我看厌的,蒙儿,你还记得梅含雪吗?”

薛蒙立刻面露鄙夷:“就是那个闭关修炼了十多年的小胖子,据说是踏雪宫的大师兄?他出关了?”

“哈哈哈,我儿记性真好,就是他。小时候来咱们家住过一阵子,还跟你睡一张床呢。”

“……怎么不记得,胖的和狗一样,睡觉还踢人,被他踹下去过好多次。爹爹你看到他啦?”

“看到了,看到了。”薛正雍捻着胡子,似乎陷入了回忆。薛蒙是天之骄子,生性好斗好比,于是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

薛正雍笑道:“要我说,不如你。好端端一个男孩子,他师父教他什么弹琴跳舞的,施个轻功还飞花瓣,可笑死你爹了,哈哈哈哈!”

薛蒙鼻尖一抽,似乎是被恶心到了。

一个婴儿肥的小胖子,弹琴跳舞,飞花瓣……

“那他修为如何?”毕竟梅含雪闭关十余年,这几个月刚刚出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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