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说大哥,你一四川人,咋跑青岛来了,还在这里成了家?”
“说来话长啊。”
六合采大哥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还是在我小的时候吧,我父亲跟着家乡人跑来青岛搞建筑,也就是在工地当小工、搬砖啥的。后来经过奋斗,自己成了一个小包工头,就把我们家都接过来了。接过来以后呐,我父亲也越做越大,还承包了一个装配式住宅项目,那个风光啊。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等我父亲从甲方处承包了工程,并透支所有家底垫付了材料款和工人工资之后,甲方却拿着钱跑路了,我父亲只能守着工地四处要账,年年都对我们念叨,等要回钱,我们就回老家,等要回钱,我们就回老家。哪知道,这一要就要了十多年。如今,我父亲走了,钱已经是要不回来了。”
“那你现在还想回去吗?”
“现在呐,我也不打算回去了,在这也算是成家了。”
“大哥,大嫂这手艺开一家饭店,生意绝对红红火火啊。”
“要资本啊,上次进去了一次后,家里存的钱又被搜刮走了。而且,现在做实体难呐,尤其是餐饮,感觉就是事多如牛毛,每一件事都要事必躬亲,否则到处都是漏洞漏钱。”
“快别说,我前段时间穷困潦倒,就是因为搞了个实体店。”
“所以说嘛,现在做啥都不好做啊。”
“来,为我们的不容易干一杯!”
“来,干!”
“这酒带劲,绵香醇厚!”
“那当然,你大嫂自己酿的酒,自家老工艺酿酒技术,真正纯正清香的放心酒。”
“我说大哥,你真赚了!”
“是啊,我这媳妇还真的是不赖!来,再来一杯。”
说话之间,几杯白酒就这么下了肚。
“不过你比我命好,现在找到了好活路,我啊,还是得整自己的老本行。这想改变啊,都不知道咋变了……哎!”说完之后,六合采大哥显得有点体力不支,醉眼朦胧地拉了一把林景天说道:“对了,你那博彩啥网站来着?”
“呐,你看看,这个就是他让我一起入股的平台。”
说着说着,林景天就向六合采大哥展示了起来。
“确实做的不错,小兄弟,有钱途。”
六合采大哥笑着拍了拍林景天的肩膀。
“是啊,我当时还向他介绍你来着,说你线下搞很多年了,在客源研究和市场方面有经验,可他硬是只信我。”
六合采大哥没有回应,只是不断肢解着盘中的烧鱼。中年妇女倒是及时接上了话,回应说:“谢谢小兄弟,如果下次有什么项目,记得一定要拉上你大哥。”
“一定一定。”
随着林景天的自我膨胀,周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就听到彼此喝酒的声音了。
时间不早了,林景天和六合采大哥夫妇道了再见,找了个代驾,就上车回去了。
一瞬间,车子就消失在黑色中,刚刚看似交心至深的杯觥交错很快就被夜晚遗忘,湮没在这灯火交替繁星闪烁的迷乱里。
喝高的林景天根本绝对想不到,把自己送走以后,看似喝醉的六合采大哥就像四川川剧变脸一样,竟然换了一副脸,对着黑夜长长地啐了一口唾液。
“这狗杂碎,竟然把我给耍了。”
六合采大哥怒不可歇地低吼着,声音就像踢门的脚声一样干脆急促,却又传得很远很远。
“咋了?”
“我之前不是想做网络博彩吗,找了这狗杂碎还想让他帮个忙来着,没想到他自己偷偷搞上了。”
“我还纳闷了,今晚就几杯酒而已,你咋就醉了呢。”
六合采大哥对着车子消失的地方,嘴里带着酒气,忿忿地低着嗓子喊道:“麻卖批,竟敢耍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