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容很犹豫,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在春平院看见父亲的身影了,那日父亲母亲有口角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心里不免就有些担忧。
母亲还年轻,府里姨娘不少,庶长子如今就在乔姨娘的肚子里,再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庶次子也会在腊月里由卫氏生下。
而母亲如今膝下却只有她一个人,父亲一个月也来不了春平院几次,有时候也是过来坐坐就走了,母亲想要生下嫡子只怕不容易。
且如果不出意外,母亲还有十年才可能再得子嗣,到时候庶长子都大了,嫡子还尚在襁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现在去盐林……唉,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纪容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不自觉的嘟起嘴,一双胖胖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俨然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周氏看着女儿的样子很是惊讶,她以为纪容是哪儿不舒服,当下就要让茹妈妈给纪容请郎中。
纪容汗颜,随即扑进母亲的怀里撒娇道:“娘亲,我没有生病,我就是想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周氏又不放心的伸手在纪容的额头上探了探,仔细的看了看,长吁了一口气。
等纪容走了,周氏不由的叹气,“这孩子看着怎么心思这么重,你看柔姐儿,兰姐儿,芳姐儿,这才是小姑娘应该有的样子,柔姐儿胆小就不提了,兰姐儿芳姐儿却是天真烂漫,唉!”
茹妈妈却不以为然,“老奴却不这么看,四小姐是二房的嫡长小姐,占嫡占长,以后到了年纪,定然也是要嫁为宗妇的,多些心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周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纪容心思百转,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盐林。
外祖父等不了,若是因为别的事耽搁了母亲见他的最后一面,想必这会成为母亲一生的心结吧。
没等纪容去春平院,茹妈妈已经过来了,指挥这一大堆丫鬟婆子收拾纪容的箱笼。
屋子里丫鬟进进出出,谁也没有时间来理会纪容,纪容就一个人跑到前面的小花园亭子里坐着,入春后池子里的锦鲤多了很多,水波潋滟,她百无聊赖的捏碎手里的饼子往池子里撒,看着鱼儿争食,颇觉有趣。
忽然听见一道奇怪的低呼声,纪容抬头循声望去,就看见亭子外面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灌木丛旁探出一个小脑袋。
她见自己被发现了,慢慢的挪了出来,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琼姐儿?”
这是纪琼,纪容的庶妹,与她是一年的,乔姨娘所出,平日里很少露面,这儿见着她,纪容颇有些意外。
她站在灌木丛边的一株观赏桃树下,杏花罢后百粉娇,朝露还未收尽,真是应了那句“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小姑娘生了一副好相貌,小小年纪已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
纪容朝她招手,她略略犹豫,往身后看了一眼,这才小跑着往纪容那儿去。
同样的年纪,纪琼却比纪容矮了半个脑袋,她抬着眼皮看纪容,低声喊了声:“四姐姐。”
她有一对梨涡,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只是纪容很少见她展颜,小小年纪,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纪琼秉承了乔姨娘的好相貌,不过乔姨娘待她不甚上心,纪容都略有耳闻。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纪容放柔了语气,像大姐姐一样的口吻温声问她。
纪琼捏着自己的手心,垂眸嗫喏着,“我,我甩开嬷嬷自己跑来的。”
正说着,远远地传来喊着五小姐的声音。
纪容不禁皱眉,“是你的嬷嬷找来了。”
纪琼下意识的就往纪容背后躲,纪容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身影,端容正视,那边纪琼的嬷嬷已经绕过那株开得烂漫的桃树往亭子这边走,显然已经看见了纪容和纪琼。
“四小姐妆安!老奴来寻五小姐,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可把老奴吓坏了。”
她说着就要去拉纪琼,纪容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声音冷漠:“五小姐同我说话,你要干什么?”
“金嬷嬷。”
纪琼像是有些怕她,声音很小声的喊着那嬷嬷。
金嬷嬷神色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去,瞥了纪琼一眼,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道:“五小姐,你不吃饭偷偷跑出来,姨娘知道了要生气的。”
纪容闻言不免惊疑出声:“纪琼,你怎么不吃饭就跑出来了?”
“饭是馊的,我不要。”
荒唐,纪容愕然!
金嬷嬷却一把扯过纪琼,像是恼羞成怒似的,骂道:“胡说什么,不过是早膳简单了些,五小姐你不爱吃也别瞎编乱造啊,走,跟我回去,有什么去姨娘跟前说!”
“你骗人!”
纪琼用力的想要从金嬷嬷的手里挣脱出来,可她哪儿是一个侍候人的婆子的对手,纪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目光落在纪琼短了半截的春衫上,忽然就想到了女儿,前世自打那女人进府之后,女儿也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头,为了不让她担心,女儿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抱怨一句,也不知道之后女儿如何了。
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酸楚,纪容上前呵斥道:“大胆!放开她!”
金嬷嬷被她着突然的一声呵斥吓了一跳,手下一松,纪琼就挣脱开,哭着躲到纪容的身后,眼中噙泪,一脸警惕的看着金嬷嬷。
“四小姐,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茹妈妈走了出来。
看见茹妈妈,纪容心中一松,想到金嬷嬷的放肆,掩在袖口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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