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周氏让人过来叫姜嬷嬷把纪容带到上院荣禧堂去,纪容看着姜嬷嬷脸上的笑意,就问她:“可是有谁来了?”
听纪容问起,姜嬷嬷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回四小姐,是四姑爷来接四姑奶奶回衡州,在上院拜见老祖宗呢!”
她说的很自然,纪容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要说姜嬷嬷是二房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些嫌隙,姜嬷嬷吃着二房的米,巴结着三房的人,难免有吃里扒外的嫌疑,着实让人听着不舒服。
不知道母亲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姜嬷嬷丝毫没有察觉,还笑着说着,纪容不理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她打发了出去,让红暖进屋来伺候。
荣禧堂那边,满堂笑语。
四姑爷薛文杰正站在四姑奶奶纪清媛的身边,两个人刚给邹氏行了礼,纪清媛见丈夫竟然只是行了个晚辈礼,心下动容。
邹氏是纪家上下承认的纪家老祖宗,其实丈夫完全可以卖三爷纪沅一个人情,给邹氏磕头,行父母大礼,可他没有。
薛文杰收到妻子的目光,对着纪清媛咧嘴一笑,眼神温柔。
一旁坐着的周氏把两人的互动都收在了眼底,羡慕不已之余有心有唏嘘。
纪沅是翰林院的人,因为没有休沐,所以这会儿并没有在这儿,大爷纪修坐在那里,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正襟危坐,老儒生模样。
邹氏的目光和煦,笑眯眯的说着好,“你们夫妻两个感情和睦,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看着也高兴!”
薛文杰笑容谦和,不卑不亢的回答:“清媛在家的时候岳母大人教养的好,所以在薛家,上上下下都服她品格。”
岳母大人?
邹氏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掩饰般的咳嗽了两声,干笑道:“嗯,对,你们远在衡州,要多多保重。”
这时候婆子进来说四小姐过来了,邹氏又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慢悠悠的道:“好,快把容姐儿带进来吧,她亲舅舅在这儿呢!”
……
纪容由卓妈妈抱着进了屋,纪容从卓妈妈身上跳了下来,笑嘻嘻的给邹氏等人行礼,最后才转身望着薛文杰,声音清晰明亮的喊他:“四姑父!”
爱屋及乌,薛文杰也很喜欢纪容,当下也欢喜的应了,弯腰塞了一个秋香色金线勾边的钱袋子在纪容的怀里,“呐,拿去玩儿吧!”随即又吩咐自己的长随:“仲意,给四小姐带的东西可送过去了?”
纪容抱着钱袋子,几乎要星星眼了,沉甸甸的一袋子,摸着就知道是金银之类的东西。
纪清媛就捂了嘴笑:“你四姑爷特地找衡州的老银匠给你打的一袋子金瓜子,瞧瞧你四姑父多疼你。”
纪容笑着扑进了纪清媛的怀里,又两颊微红的转头看了一眼薛文杰,“多谢四姑父!”
全然一副孩子模样,让一旁暗自观察纪容的邹氏心里稍安,心道姜嬷嬷怕是不中用了,不过是个孩子,疑神疑鬼的。
同时纪家女儿的纪琼,纪如珠,纪含芳都有些眼红,她们虽然也得了赏,却只有一件首饰,纪琼是纪容的庶妹,乔姨娘所出,且不论她,纪如珠和纪含芳两个人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
她们的亲姑父没有在这里,可她们也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什么东西,人和人真是不能相比。
别说是她们了,就是在邹氏身旁坐着纪淑媛也有些眼红,当初若不是纪清媛的嫡出占了先机,如今站在薛文杰身边的就是自己。
因为薛文杰是到汴京处理事情顺便过来的,加上薛家上下还要纪清媛主事,几个表哥如今的读书起居都要打点,当天四姑父一家就启程回了衡州。
纪淑媛没有走,女儿难得回来,邹氏舍不得,要留她多住些日子。
三月十五,周氏打算回盐林省亲,她在无意中的时候问女儿,“你愿不愿意跟着母亲一起回盐林看外祖母啊?”
纪容就眨着眼睛,点着小脑袋,甜甜的道:“愿意,外祖母会给我琉璃糖吃。”
周氏听了,心里慰籍,把女儿抱得更紧了。
“隔辈亲,你外祖母只有你一个外孙女,她喜爱你,什么好的都紧着你……”
母亲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外祖家的好,纪容眼眶渐红,她知道母亲的不容易,就像她知道前世的自己过得有多不容易。
女人一生,嫁人生子,能依靠的只有夫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在纪家过的不如意,在周家却是盐林闺阁女儿都羡慕的周氏嫡长女。
作为周家的明珠,母亲一直过的顺风顺水,嫁给父亲,或许就是逆境的开始。
前些日子,经过三伯父和广安伯府的一番讨价还价,纪安的亲事最后定在了四月初二,虽然也很赶,可出于各种原因,纪沅还是妥协了。
宋氏为了这件事哭了几场,期间还差点闹出纪安自缢的事,三房闹得乌烟瘴气,周氏就嘱咐纪容:“这些日子,去给三伯祖母请了安,就回来,别往你大姐姐哪儿去。”
如今已经三月十五了,还有半个月就是纪安的婚期,这时候去盐林,就意味着赶不上纪安的婚礼了,母亲这是要和三伯母撕破脸吗?
纪容就支肘问母亲:“大姐姐就要嫁人了,我们去了盐林,还回来看大姐姐嫁人吗?”
周氏摸着女儿的脑袋,叹了一口气:“你外祖父病了,母亲放心不下,你三伯母会理解的。”
她会理解?纪容并不这样觉得,她不由在心里腹诽,她是面上不显,私下就会埋怨你不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