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什么叫我做的不对,是谁说的想让文哥儿和那小崽子多亲近的,这会儿……”

周盛昌一听她开口就知道不妙,连忙上前捂了妻子的嘴:“你满口胡诌些什么呢,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一边说着,一边让屋里人都退出去,这才放开文氏。

文氏自知失言,可心里觉得憋屈,不愿意服软,梗着脖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哀哀戚戚的抹着泪。

周盛昌这才尽量放缓了语气道:“你呀就是性子要强,喜欢趁口舌之勇,今日这事儿,你就是给堂妹服个软,说几句好话也就了结了,一定要摆出那副姿态,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还要怎么服软?跪在地上求她饶恕?我的儿子闺女都跪祠堂了!周子集,你别太过分了!”

子集是周盛昌的表字。

周盛昌气的吹胡子瞪眼,在原地转几圈才停了下来,指着文氏骂道:“你怎么这么蛮横无理,今儿这事摆明了是文哥儿和桂姐儿犯了错,你就是再心疼孩子,也要讲讲道理行不行?”

夫妻两个吵得面红耳赤,屋外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却又噤若寒蝉。

晚些时候,周氏去了周许氏那儿。

周老爷子还是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三餐都只能靠一些流食,周许氏看着自己的老头子喝了点蛋花羹,心里却想着今日的事。

她是周家的当家主母,文氏在她面前毕恭毕敬,从容端庄,孩子们虽然年纪小顽皮,可在她面前也都是规规矩矩的。

可关于府里对文氏的言语她也是略有耳闻,今日发生的这件事,让她无法保持对文氏不管不问的姿态了。

这周家上下谁人不知,她就只有岚清这么一个女儿,对纪容这个外孙女更是当做嫡亲孙女一样疼爱。

可文氏的两个孩子却敢爬到主子头上欺负了,这让她心里不免膈应。

他们这般尊卑不分,喧宾夺主,如今她还健在!倘若哪日她驾鹤西去,那女儿怎么办?

周氏过来的时候,她这才收起思绪,“用过晚膳没有,元姑怎么样了?”

听母亲再次唤女儿为元姑,周氏有片刻怔愣,“母亲,元姑用了您送过去的金疮药,已经没有大碍了。”

周许氏点点头,笑着拉了女儿的手在周老爷子床榻旁的鸡翅木梅花纹交椅上坐下。

“岚清,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只是经此一事,你心里也该明白,若是有一天,爹娘不在了,周家人你是指望不上了。”

周许氏的声音悲凉,混浊的双眼里隐隐有水光闪烁。

周氏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谈及生老病死的事。

“母亲,你身子骨硬朗着,别胡说,容姐儿……元姑说了,以后还要接她外祖母去京都玩呢。”

周许氏抿唇淡淡一笑,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不用宽慰我,你如今处境尴尬,也有我的不是,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和我一样膝下空虚,只有一个女儿,我很怕你和我一样,这辈子真的只有一个女儿,子女缘薄,落得半生凄凉。”

说这样的话题,难免触及心伤处,周氏低眉敛目,听着母亲的话。

良久,周许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周家的产业,该你得的一半你安安心心的收着,就算不是为你,那也是为了元姑,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我了,至于另一半产业,我也不会便宜了那些白眼狼。”

“母亲有何打算?”

周许氏听女儿问及此事,心里顿时一松,知道女儿心里是动摇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我想好了,你大堂哥和二堂哥在周家经营多年,若是分毫不出,他们必然心生怨怼,若是起了别的心思,反倒不好。”

的确是这个道理,就像一颗大树盘根错节,生长多年,有时候随意动摇,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树断枝折,周许氏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剩下的那一半产业由你大堂哥二堂哥代为打理,每年的收益分层给他们,至于契书,则还是你拿着,作为掣肘,到时候我会把周家的产业名录一式三份,你手上一份,至于如何安排,我想你不会胡来,元姑是个好孩子,别让她再和你一样了。”

周氏不由泪下,伏在周许氏的肩头哭了起来,只有至亲之人才会事事为她打算,生怕她吃了亏,果然为人子女才是最容易的,嫁人之后,生活里也没有了容易二字。

纪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掌灯时分,暖杏阁外面有灯光渐行渐近,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从暖阁跑了出来。

却看见一个提着半旧不新兔子灯的来娣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哪儿,丫鬟正要通禀,见纪容已经出来了,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怎么过来了?”

纪容对来娣的印象不错,来娣腼腆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抬了抬手,把兔子灯放在纪容面前:“呐,这个给你,你别哭了,我娘说了,你和姑母都是好人。”

孩子话总是单纯又容易打动人心的。

纪容感觉像是大冬天喝了一碗姜汤,从头到脚都暖和了起来。

兔子灯有些旧了,可这或许对于来娣而言,却是心爱之物,她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以此来安慰她,纪容不禁动容。

来娣见纪容迟疑,又有些难为情的抿着唇缓缓的把手往回收,她佯装无所谓的对纪容道:“你如果不喜欢……”

纪容也急急的把兔子灯抓在了手里,笑得欢喜:“喜欢,谁说我不喜欢的?我还没有收到过兔子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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