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对面和做纸扎点上眼睛时同样自信的吴贵有点无语。

看来还是当时的教训不够,吴贵,还是没有长记性。

“快离开,现在没人,一会可就不一定了!!”

我尽力劝吴贵离开,希望不要有生人被牵扯进来。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升官发财的好事,谁都想插一脚进去讨个喜。

“哈哈哈,你……”

不等吴贵说完,我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开门声。

老式木门上面沾满了木屑,木屑擦着门缝。

开门时会产生像是两把锯子摩擦一般的刺耳声响。

一阵苍老的声音霎时在我背后响起。

“你们?找谁?”

我抬头看了眼渐渐发出暗红的月色,望着已经傻掉的吴贵摇了摇头。

老人像是被人扯着嗓子发不出声音,但又挣扎着想要说话,因此显得分外沙哑。

从南边刮起的阴风沙沙作响,连带着老人沙哑的声音,撕开了本就阴森的夜。

我没有即刻回头,快速伸手甩出一根红线卡住吴贵小拇指。

人之十指分别主宰三魂七魄,从左手小拇指开始依次顺承而下。

三魂指的是生魂、灵魂、觉魂,属于精神方面,无形无相。

七魄则是七种血液,人死则灭,乃是自然道法之理。

不过却有一例外,若是修行者到达一定程度,便可保证灵魂不灭。

只要灵魂不灭,七魄也能够转换或超脱。

生魂是生人生存、生命、生活的欲望,自然秉性,纯属利己,故其本质属恶。

这便是我即刻抓住吴贵小拇指的原因。

生人意志不坚,最容易被邪祟侵染。

一旦被侵染,想要夺回生魂,便是难上加难。

“付哥,咱们,撤吧,这有点,吓人啊……”

吴贵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满面无语的望着对面之人,刚才让走怎么不走?

我这才缓缓转身,望着面前的阿婆沉声说道:“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我能感到背后人往前挪了几分,吴贵看不到红线,但我却可以很清楚的察觉到被红线绑住的人的行踪。

吴贵是真的害怕了,走到我旁边抬头便要抬头和阿婆打招呼。

我立刻出声制止:“低头!!!别看!!!”

吴贵瞬间浑身一怔,透过他的耳垂,我能清楚看到这人的脸色比起刚才又白了几分。

听了我的话,吴贵没有抬头,埋着头眼神四处飘忽。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小声催促:“走吧付哥,这地方太吓人了,要不你把我送出了,你再来?”

我摇了摇头,再次重复:“走不了了……”“诶,你——”吴贵气结。

“闭嘴!”我顿声制止。

“你们,找谁?”

阿婆再次出声询问,机械化的嗓音让人听着有些窒息。

我望着对面之人,这样看去是个十分正常的阿婆。

只是更冷漠,双眼无神,瘦削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

十指笔直的握着门框,佝偻着腰背,背上像是有座大山。

我瞥了一眼身边人,这才望着阿婆缓缓答道:“找阿山……”

“找阿山?他去请裁缝了,还没回来。”阿婆像是眼睛都没有眨动,说话也像是背诵标准答案。

我指尖晃了晃,将吴贵扯的向前一步。

吴贵满面困惑,不知道是怎么移动的,像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我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心里也在祈祷,希望吴贵能听懂我的话。

还好,这次没让我失望,吴贵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阿婆,您看岔了,这就是阿山,我是请来的裁缝……”

吴贵闻声低下头转身悄悄望着我,眼里带着困惑。

我仍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阿山?怎么不说话?”

我看到阿婆眼里带了些不满,又带了一丝微妙的试探。

我浅浅笑了笑,轻声应付:“阿婆,是您忘了,阿山,是哑巴。”

哑巴两个字说出来之后,我察觉到红线一阵猛颤。

心中也是一阵冷笑,好了吧,好人不做,偏偏跟着我做个哑巴,何必呢?

“你的伞,很漂亮……”

五帝铜钱剑对邪祟很是敏感,一旦邪祟现身,剑身便会颤抖。

从一靠近三清村,我就感到剑身一直在颤抖。

我有些诧异,心中再次沉了沉,只怕这次的冢主,不好对付。

只有冢主自我防护意识相当强烈之时,就会将第三流意识分担给冢中人。

这样的话,就可以更好的借着分出去的意识来保护自己。

如今连一个阿婆身上都有这股分担出来的意识,冢主定不是等闲之辈。

我握了握伞柄,伞身瞬间安定,和普通的伞一般无二。

“谢谢阿婆,这是我自己做的油纸伞,遮雨……”

“嗯,我知道,进来吧……”阿婆没有再望着我,往后退了两步,给我们让出路。

我点了点头便往前走去,忽而察觉到手指紧绷,我乍然转身。

阿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吴贵身前,转着圈像是在打量什么?

吴贵求救似的望着我,眼眶里还有水花在打转。

“阿山,你这一趟出去,身上,有些凉了。”

生人入冢,不破便死,我是阴阳师,进门便是入冢。

入了冢,便不可再往后退……

“阿婆,我还是纸扎铺子的老板,他找的我,身上难免有些凉了。”

阿婆瞬间转身,动作快的出奇,佝偻的腰背都像是被掰直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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