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恨他吗?”明姝问。
“恨?为什么要恨?”王鸢诧异地睁大了眼,随即捂着嘴笑起来,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眸光却意外的通透,“虽说那人是挺讨厌的,不过还没达到恨的程度,恨一个人多累呀。而且,毕竟当初也是我自己傻嘛。”
王鸢瘪了瘪嘴,情绪低沉一瞬,很快又重新快乐起来,“不过嘛,我对美男总是格外宽容的啦。”
明姝心情有些复杂,她以为王鸢是没心没肺,没想到人家活的如此通透。
想来这就是大智若愚?
这个想法刚一闪而过,但见王鸢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笑嘻嘻地压低了声音:“明姝姐姐,就刚才那个长得忒俊的小哥叫什么名字呀?年龄几何?可有婚配?”
明姝回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追影,她不由有些无语,一脸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他那人,别看表面上笑嘻嘻的,实则非常难搞,不是你能应付的。”
明姝倒没有故意吓唬她的意思,虽然追影比阿七那个面瘫脸看起来好相处,可身为金吾卫,他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茬。
王鸢是个单纯的姑娘,不适合招惹他。
她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转身慢悠悠走了。
王鸢看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小声嘀咕:“有这么可怕嘛。”她突然想起什么,兀地眼睛一瞪,提着裙摆追上去,“明姝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他的名字呢!”
……
*
“前面就是晋城了。”
下了马车,阿瑶眯眼望着前方高耸的城墙,眼里飞快划过一抹暗色。
明姝扶着兜帽,抬眼看过去。
“晋城”两个字高高地悬在城门上,字迹经受风吹日晒雨淋,已经有些褪色,透着历经百年的沧桑厚重。
城门处有重兵把守,严格看管,只许进不许出,完全没有其他都城的繁华,有的只是寂静冷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座死城。
城外气氛肃杀,几乎无人往来,也是,毕竟这个时候,谁会那么想不开进去找死。
众人被这沉重的气氛所感染,一时之间竟无人说话。
司褚旋过身来,眉眼添了几分沉郁,看向明姝:“进去了可没那么容易出来,怕的话就在城外等着。”
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进去以后会不会染上瘟疫,不进去是最好的法子。
司褚是必须要走这一趟,可明姝和其他人却没必要涉险。
明姝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微微弯起,悄无声息勾住他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圈:“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司褚眸光微动,不赞同地皱起眉:“那里很危险,我也不敢保证……”
然而明姝已经别开了头,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模样。
他唇抿直,眼底掠过无奈。
这样的情况从把她带出宫后他就已经料到。
其实让明姝待在外面他也未必就能放心,更别说如今还有个什么江湖悬赏令……
终究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时刻看着才能安心。
司褚没多劝,幽黑的瞳仁看向其他人。
贺兰潋面容微哂,眼神似笑非笑地瞧着司褚,话音含着淡淡讥讽:“笑话!小爷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岂能临阵逃脱?别这么看不起人,这英雄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当!”
闻人白已经提前把褚宝宝给安顿好了,这会儿也是只身一人无牵无挂,他耸了耸肩,絮絮叨叨念起来:“此乃关乎百姓之大事,某虽不才,也当义不容辞,慷慨……”
“行了行了。”他一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明姝不耐烦地打断他,看向温知意和王鸢,眼神有些犹豫,“你们俩……”
之前的那些少女,据贺兰潋说,他嫌她们麻烦,屁大点儿事就要叫破喉咙,带着也是拖累,已经让人给送回去了。
如今就只剩下温知意和王鸢不肯走。
在她看来,此行凶险莫测,她们二人又皆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闺阁小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倒不是嫌弃她们是拖累,只是万一真有个好歹,她没法交代。
温知意自然清楚她的言外之意,和王鸢对视一眼,神色温柔,唇角勾着笑:“明姝,我知晓你的担忧,不过你放心,我和鸢儿都已经商量好了,这趟我们是必须要去的,别的不说,能献上自己的一份力也总是好的。”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浑浑噩噩虚度光阴。”她自嘲地笑了笑,抬眼认真地瞧着她,语气温柔却坚定,“这趟出来我突然看清了许多东西,这么多人还活在水深火热里,而我却囿于自己的方寸之地,实在是鼠目寸光。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再者,都已经走到这了,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会一辈子愧疚难安的。”
王鸢抿着唇连连点头:“是呀明姝姐姐,你别看我个子小,我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多我一个人也多一份力气嘛!”
她咧着嘴笑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我已经书信给我爹爹,让他捐赠物资给灾区,虽然可能不多,可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明姝神色复杂,瞧着两人,就连旁边的司褚目光也不禁有些动摇,认真地打量了眼二人。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却少。
这两人身为闺中女子,却有这份觉悟和赤诚,属实难得。
他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见两人面带期冀,眼巴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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