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守的府宅,明姝稍稍愣了一下。
只因这太守住的地方看上去十分朴素,甚至还不如他们的临时住处。
之前去过幽州刺史府,那气派奢侈程度,丝毫不输盛京的官员。
是以明姝乍一见到如此接地气的太守府,着实愣了一下。
由此看来,这位太守大人是真的清廉,至少表面看起来的确如此。
太守府的仆从似乎也并不多,几人进去的时候,只看见寥寥几个人在走动。
太守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群人的惊讶,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赧然:“寒舍简陋,几位莫怪。”
他们自然忙道不会。
破庙明姝都住过了,对她来说,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哪里会嫌弃?
其他几人更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见司褚面上并无不悦,神色平静,太守提着的一颗心悄无声息松了松。
他目光无意扫过檐下,眸色微缓:“阮娘!”
檐下张望的妇人眼底微亮,连忙快步迎上来:“大人!”
她眸光扫过他身后的一群人,脚步微顿了顿,眼里露出些许疑惑,“这几位是……?”
太守正了色,语气透着恭敬,引着她上前来:“这些都是盛京来的大人。”
微顿,他又朝着明姝等人介绍,“几位大人,这是拙荆,阮娘。”
阮娘眸光含着好奇,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一行人,双手叠在腹前,不卑不亢见了礼:“阮娘见过诸位大人。”
众人反应过来,这是太守夫人,连忙避了避。
“夫人太客气了。”
阮娘容貌并不出众,算是小家碧玉那一挂,看上去三十左右,整个人透着一股书香气,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明姝也算见过不少贵夫人,不说个个雍容华贵,但身上都透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好接近的气势。
哪怕是之前那个故作温柔的刺史夫人,虽然表现的和蔼可亲,却未免有些刻意。
而面前的阮娘却给人一种邻家姐姐般的亲和,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舒服。
她笑起来,让开步子:“几位里面请吧,这位姑娘好像受了伤,不便久站。”
说着,她看了眼温知意的方向,眼神温和。
温知意愣了一下,抿着唇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明姝多看了眼这位太守夫人,暗暗赞道:观察入微。
落了座,阮娘便吩咐人看茶。
太守拍了拍她的手,向来严肃的神情此时也多了几分柔情:“辛苦你了,去让厨房准备些吃食吧,几位大人也饿了。”
阮娘眉眼含笑,轻声应了。
府医这会儿也来了,顾及温知意是个女子,这会儿多有不便,阮娘便主动上前开口:“这位姑娘,烦请跟妾身去茶水间歇息片刻。”
对于她的善解人意,温知意松了口气,报以一笑:“多谢夫人。”
眼看着几人明显有事要商量,自觉帮不上忙的王鸢也跟着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主动扶着温知意:“我陪温姐姐一起去吧!”
……
太守扫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没有退避的意思,而司褚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心里有了思量,他开口:“大人,那些暴民已经尽数控制住,如今正关在牢里,您看……要怎么处置?”
太守问这话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那些暴民,不知因何原因冲撞了陛下,可那到底是他晋城的子民,如若就这么处置了,他心底难免愧疚难安,对百姓也难有个交代。
可他心知,今日之事往大了说,那就是以下犯上意图弑君!
这样的罪,便是诛九族也不为过的!
司褚垂眸,眉眼覆着一层阴翳,没有急着开口。
他的沉默无疑让太守的心越发焦灼。
明姝和追影选择保持沉默,闻人白和贺兰潋这两只狐狸更是毫不犹豫作壁上观。
蓦地,司褚低沉的嗓音响起:“大人,太守大人问您话呢。”
明姝反应了一会儿,对上司褚意味不明的眼神:“您觉得如何是好?”
她略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确认了司褚是在问她的意见。
明姝懵了一会儿,后知后觉过来,她还顶着“沈宁书”的名头,可崽崽这时候把问题抛给她是什么意思?
她探究地打量着司褚的神色,他也不急,漆黑的瞳仁似笑非笑瞧着她。
明姝看了眼频频朝她张望的太守,咬了咬牙,强作镇定,说出她的看法。
“今日之事,本官觉得有蹊跷,那些民众为何突然暴起伤人?那个白莲教也甚是可疑,本官认为,这并不是一起单纯的民众伤人事件。”
太守一听,立即来了精神,有戏!
他觑着这位贵妃娘娘,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露出轻蔑的眼神,神色谦恭地问:“那依大人的意思?”
明姝蹙着眉沉吟片刻,“此事疑点颇多,尚不能轻易的下结论,若是随意打杀了那群人,恐引来众怒。本官认为,此事还需深入调查。”
“至于那群人,先暂且关押着,以免放出去再次作乱。”
太守听罢,拱手赞叹:“大人英明!下官这就吩咐下去!”
明姝说完,略有些忐忑地看向司褚。
她,没说错吧?
他唇角微勾瞧着她,眉梢轻挑,似是玩味,也跟着慢悠悠道了一句:
“大人英明。”
一字一顿,语调缱绻。
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变了一个意思。
明姝耳根微微发烫,暗自羞恼地瞪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司褚每次叫她“大人”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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