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交代着注意事项,茹娘在旁边仔细听着,连连点头。

这里没明姝什么事,她索性就去安抚一下其他人的情绪。

明姝把这个消息带给了众人,确认了不是瘟疫,很明显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露出庆幸的表情。

隔了一会儿,有人站出来神色讪讪地道:“说来这次都要亏了这位姑娘,如果不是她拦着,我们大家可能就……”

他话没有说完,可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有人带头说,那小孩很有可能是染上了瘟疫的时候,有人提议把他扔下船,众人的态度大致分为两派,一边是支持,一边是沉默。

可两方的想法都如出一辙,默认把那小孩儿排除在外,甚至都没有经过大夫的诊断,他们就已经默认了这件事实。

牺牲一个人保全一船的人,毫无疑问,大家都觉得这是最优解。

如今回想起自己那时冷漠的态度,众人不禁感到难以置信,他们竟然差点就真的害死一条无辜的生命。

如果那个人换作是自己,被众人这样对待,会感到寒心吗?

大家心里都有了答案。

很多时候人心是经不起考量的。

大人尚且觉得作为被抛弃的一方无疑是可悲的,更别说,那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大家本来还在为自己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可是听了这话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沉默。

明姝望着众人神色各异,满含愧疚的脸,心里稍稍感到宽慰了些。

挺好,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至少证明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冷漠,也不是完全的无可救药。

明姝想,她并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评判这些人的行为,对或者错,因为每一个人都有选择活着的权利。

生死面前人人平等,没有谁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自己的标准高高在上地去指责别人。

但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应该有一把道德标尺,丈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这是人区别于动物最大的不同。

她想了想,语气平静,甚至是微微带着笑:“无论如何,一个人的生命都不应该被随意处置对待。”

“在今后,或许我们还会有许多面临抉择的时候。希望大家每做一件事,在今后无数个日夜里,都能做到无愧于心。”

……

老大夫刚走出门,就被站在门口的大高个给吓了一跳。

他抚着胸口,神色隐忍,抬起手指了指追影:“你说你这个年轻人啊,是不是不把老夫吓出点毛病来你不甘心?”

追影唇角勾起,刚抬起一只手,就被大夫一脸警惕地躲过,他手愣在半空中,笑了一声,神色自若地收了回来,懒洋洋地道:“大夫,跟我走一趟吧,还有点事儿要麻烦您。”

——

司褚垂眼看着那老头皱着眉给他诊脉,那眉头越皱越紧,能夹死一只苍蝇,仿佛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时不时还稀罕地啧上两声。

要换作平常人,见到大夫露出这样的表情八成心里一凉,完了完了,这跟半条腿迈进棺材有什么区别?

然而司褚却不觉得有什么可惊慌的,他眉头压的很低,眼底墨色深沉,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看了半天,看出什么了吗?”

他的情况他最清楚,太后为了控制他,寻来的毒药自然也不是那种烂大街的,否则这毒早就解了。

宫里最好的太医尚且束手无策,更别说民间这些江湖术士。

他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偏偏追影不停地在耳边念叨,说什么万一下次再发作恐怕会被娘娘察觉到,他实在不耐烦了,这才勉强同意让这个看上去就不是很靠谱的郎中给瞧瞧。

奈何对方不仅长得不靠谱,实际上也果真不靠谱。

老头手还搭在他的腕上,闻言抬起头来看他,语气不赞同:“我说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嘛!我跟你说,你这个病很是棘手的哦,老夫我行医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症,要不你先等等,我翻翻医书……”

他神情有些兴奋。

大抵做这一行的都喜欢挑战疑难杂症,尤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这老头也不例外。

他甚至在心里计划着冒昧地问一下司褚的名字,好用他的名字来给这病命个名。

唇角蓦地一扯,司褚眉眼染上几分戾气,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干脆再等等,等我躺进了棺材,这不就有现成的给你研究?”

老大夫:“……这,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看神色竟然还真有些心动的样子。

司褚抽回了手,微眯着眼斜他,神色危险。

追影:……

怕这老头被盛怒之下的陛下给灭口,追影连忙站出来阻止对方继续作死:“你就说你能不能治吧!”

老大夫眼睛一瞪,撸了撸袖子,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的样子,唾沫横飞:“老夫我从医大半辈子,你可以质疑我的头发是假的,但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司褚正不紧不慢擦着手,闻言眸光微动,看了过来,然后神色流露出些许复杂。

追影眸光也跟着落在老头稀疏的头顶,眼底不敢置信。

统共就这么几根头发,还他妈是假的?

这用得着质疑吗?!

抱着尊重医者的态度,他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吐槽给憋了回去,收回视线,眉头微挑,来了几分兴趣:“那就是能治了?”

看不出来啊,高手在民间。

随便一抓就抓到个神医,他为自己刚才的失礼感到抱歉。

正琢磨着要不要给神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