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弯腰提着裙摆,准备自己跳下去,面前递过来一只手,她抬头,对上那幕僚恭敬讨好的眼神。
“大人小心。”
明姝眉头微蹙,还没反应,另一只手从斜刺里探过来,不由分说搀住她的臂膀,她只觉得身子骤然一轻,下一秒,已经稳稳落在地上。
头顶落下淡淡的声音:“我家大人不喜外人触碰,还请见谅。”
幕僚对上司褚那双漆黑深沉的瞳仁,本来被拂了面子有些不悦,这会儿不知怎么的脊背有些凉,他神色讪讪收回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没有没有,倒是小的唐突了。”
司褚面色平静“嗯”了一声,直接将人给堵死。
幕僚:“……”
明姝在旁边看着,因为要维持自己的高冷,掐着手掌心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抬眸望去,眼前是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口立着两座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门的正上方悬挂着漆黑大牌匾,上面写着“刺史府”三个大字。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明姝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笑得跟弥勒佛似的面团子挪了过来。
看着他身后仆妇成群的架势,应该就是幽州刺史了。
面团子哦不是,幽州刺史看上去应该四十多岁,生了一张极为和善的脸,就是人到中年有些发福,那肚子跟怀胎十月似的,走过来的时候一颤一颤,明姝看着都忍不住担忧。
他在距离明姝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笑眯眯拱手行了个礼:“下官陈百川恭迎镇抚使大人,不知镇抚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该死,还请大人恕罪!下官携家眷在寒舍设宴,特意为大人接风洗尘,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大人不计前嫌赏脸移驾?”
不得不说,这在官场上混的人还真是人精,两三句话将对方捧得高高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任凭有再大的不满,这会儿也都该被哄的泄了几分火。
明姝这种没有丝毫经验的更是被他捧得有些飘飘然。
然而她到底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也记得自己的人设,面色淡淡看了一眼对方:“本官是奉陛下之命来江南巡查,是为公务,岂能耽于享乐?”
陈百川笑意略顿,在心里暗骂这从盛京来的娘们儿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嘛,这种人他见多了,表面上正经,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大人误会了,此次是家宴,拙荆自个儿琢磨的几个小菜,只有自家人。”他一边笑着,一边朝自家夫人使眼色。
刺史夫人看上去也是个会来事的,她自己是女子,自然更能琢磨女子的心思。
她笑着上前,瞧着明姝,跟瞧着自家闺女似的,神色和蔼,言笑晏晏:“早就听闻大人的风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算是为我们女子长了脸!”
“大人放心,都是自家人聚聚,没有旁的,大人远道而来,也合该好好休整一番,即便有政务在身,那也要等养好了精神再说不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想必大人的双亲也不愿看到大人出门在外如此劳累。”
她眼眸含着几分心疼,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明姝一开始觉得刺史这嘴皮子功夫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他夫人更是厉害,居然还会打感情牌。
不过他们的目的也正是打算去刺史府探一探。
于是明姝眸光有些动容,思忖片刻略一点头:“如此,那便叨扰了。”
刺史眉开眼笑:“瞧大人说的,大人肯赏脸,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眼神朝明姝身后瞟,直接从司褚和追影身上掠过,倒是在容貌更为出色的玉檀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不动声色问,“不知这几位是大人的?”
明姝按照司褚的说法,淡声道:
“他们是本官的随从。”
心念一转,刺史朝旁边的仆人吩咐道:“还不好生招待着几位大人,去把东边的厢房收拾出来。”
刺史领着明姝朝里走,一路上不停地和她套着近乎。
明姝打量着四周精美的亭台楼榭,假山游廊,在心里唾弃着这狗官怕是没少贪,住的地方跟皇帝比也差不了哪去了!
她打起精神应付着刺史的试探。
身后,司褚和追影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的布局。
玉檀则还沉浸在惊讶里,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就正大光明进了刺史府了。
“盛京距幽州路途遥远,大人此行怕是没少吃苦头吧?”
明姝轻斜他一眼,一本正经:“为民办事,效忠陛下,这怎能叫吃苦?刺史大人觉悟似乎不够高啊。”
追影在背后差点儿没忍住笑,本来以为面对刺史这么个老滑头,贵妃娘娘八成会不擅长应付,没想到她倒是得心应手,时不时还不着痕迹让对方吃个瘪。
司褚也唇角微勾,盯着她背影的眼眸含着浅浅的笑意。
她倒是玩得开心。
刺史本想讨好,没成想碰了个钉子,微微一梗,转而神情羞愧地点头:“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糊涂了!”
明姝满意地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刺史打量着她的侧脸,心里忍不住嘀咕,一个瞧着生得美貌的小娘子,不好好在闺阁里待着待嫁也就罢了,出来抛头露面,偏偏还难缠得紧,跟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似的油盐不进!
他微一冷哼,他就不信了,他陈百川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还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刺史败下阵来,刺史夫人得了眼色,很快顶上。
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会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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